有人要捧上酒來,她不管不顧,冷冷一笑,目光如電般看向陸景吾,輕聲問道,“你今日要娶的人,就是她?”聲音輕輕的,好像跟以前她在自己面前撒嬌弄痴並無兩樣。
曾經啊,她以為站在他身邊跟他一生一世攜手江湖的人會是自己呢。如今看來,好像一場夢一樣。醒來真的什麼都剩不下。
眼前滿目紅色又變成了那一日陸景吾親眼看著翟挽一劍殺了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師兄弟時的樣子。他別開臉,漠然說道,“我與敬姑娘自幼便相識,婚約也是早已定下的,江湖中人人皆知,翟姑娘還有其他疑問?”
翟挽掀了掀嘴,嘲諷地笑了笑,“是嗎?杏子林醫聖之女,敬湘湘姑娘,我還沒有見過呢。為何不揭開蓋頭,給我瞧一瞧。”
陸景吾猛地回過頭來,朝她怒目而視,“敬姑娘是陸某妻子,我與她已經拜過天地了,還請翟姑娘放尊重些!”他旁邊的新娘子像是受到驚嚇一樣,下意識地抓住了陸景吾的袖子。翟挽卻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不是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嗎?我不過是想見見她,怎麼就不行了?”
“要見等我跟她禮成之後,自然會帶她出來見大家。翟姑娘若是有空,不妨等到那時候一起見。”陸景吾頓了頓,又說道,“我們中原人禮節多,跟你們關外人不一樣。翟姑娘既然已經入鄉,隨俗便好。”
他諷刺翟挽不懂禮節,翟挽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我今天偏要見,你能把我怎麼樣?”說話間她出手快如閃電,五指成抓直直地朝新娘子頭上抓去,堪堪夠到蓋頭,旁邊的陸淵卻驟然發難,一掌打向翟挽肩膀。
他那一掌積蓄了他畢生七成功力,一般人不死也要殘廢,原本以為翟挽會避開,哪知她根本不躲不閃,一身紅衣朝著敬湘湘飄去,眼看著她白玉般的手指出現在了敬湘湘頭頂,蓋頭已經被她抓了下來,陸景吾不再猶豫,隨手抽出旁邊一人身上的劍,朝翟挽揮去。
可這次她卻不再上前了。她將那蓋頭拿在手中,輕蔑一笑,隨手拋下,比拂去一片塵埃還要隨意,“原來陸少俠的妻子,也不過如此。”
紅色蓋頭下面,是敬湘湘一張微受驚嚇的容顏。若說單論長相,翟挽一張容顏可說武林中百年難得一出。敬湘湘雖然也美,但跟她比終究落了下乘。
陸家敬家都是江湖上有頭有面的人物,在旁邊還有兩代高手掠陣的情況下還被人欺負到如此程度,陸淵當下便怒氣勃發,衝翟挽大喝道,“妖女,你休要狂傲!今日老夫就叫你來得我這醉紅山莊,走不得!”
說話間,他揮出一陣罡氣,朝翟挽撲過去。她卻輕蔑一笑,手腕翻轉,幾個騰挪之間已經跟陸淵交手了好多次了。
幾乎沒人看到他們是怎麼交手了,只看到彷彿有一陣秋水從眼前劃過,翟挽的紅衣往外撤,陸淵緊緊跟隨,兩個人不過幾個回合,就從大廳到了院子裡。等到站定時,陸淵暗紅色的衣衫上多了幾處血跡,翟挽也吐出一口血來,不過很快便被她擦掉了。她朝跟出來的陸景吾笑了笑,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你什麼都要聽你爹爹的,今天我就殺了他,看你還聽誰的。”
話音剛落,她手中的長劍就直直刺穿陸淵的胸膛,一眾武林名宿幾乎沒又看見她是怎麼出手的。只是聽到陸景吾大喊一聲,目眥欲裂,拋開敬湘湘,衝過去抱住陸淵要倒下的身體。
翟挽漠然地看著這個曾經許過她終身、又娶了他人的男子,她知道她殺的人是誰,但心中竟然沒有半分恐懼,只有一片平靜。她知道,有些東西她早已經失去——不,或者說她從未擁有過,如今不過是她親手將陸景吾曾經給予她的還給他而已。
陸景吾抬頭看向她,“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他是我父親——”
她卻不答,只是伸出右手來放到陸景吾面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