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夕道破燕北體內血脈最大隱秘的時候。他並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駁。而是用了一個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沒有殺蘇文。
蘇文的這一次請劍輸了,但他還活著。
接二連三的變故令場中局勢數次反轉,而到了這個時候,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蘇文並沒有藉由眾人之力令燕北身殞當場,以報私仇,這是出自於他自己的選擇,也是源自於他真實的心意。
對蘇文來說。燕北對寧青冰的見死不救仍舊不可饒恕,可此事他不希望假借他人之手,更不希望以此為理由構陷當今人族的頂樑柱。
這一次的請劍他輸了,但總有一天,他會親手為寧青冰討一個公道。
但這並不能成為他隱瞞真相,集眾人之力圍殺燕北的理由。
燕北面對蘇文與黃庭堅的合力絞殺,雖然受了一些傷,但事到如今,這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就此暴露了。
在過去了一百多年時間裡面,燕北一直在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體內所流淌著的魔族血脈。很容易成為敵人手中最尖銳的武器,也將成為他自身最大的弱點。
他不止一次設想過,如果真的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自己該怎麼做。
或許最好的結果,便是他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清白了吧。
但今時今日。蘇文卻給了他一個更好的答案。
從現在開始,燕北唯一的弱點便不復存在了。他再也不用費盡心思隱瞞自己的身世,也不必再擔心這會變成敵人構陷自己的最強武器,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獲得了最大的自由。
可是,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便是讓在場的所有人相信,魔族皇子的身份,並不是他與眾人並肩作戰,打贏這場戰爭的阻礙。
所以在下一刻,燕北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場中,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坦然之色,他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目光看了看蘇文,鄭重其事地說了兩個字。
“謝謝。”
蘇文微微頷首,隨即開口問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為什麼?”
燕北慢慢抬起頭,一抹幽淡的落日餘暉灑在他那張清秀的臉龐上,映出了一輪神聖而肅穆的光暈,然後他張開口,用一貫沙啞的聲音反問道:“重要嗎?”
蘇文答道:“於我而言,於你而言,或許不重要,但對其他人來說,很重要。”
燕北點點頭,此時他的頭上不再被黑紗遮擋,讓眾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的手中亦沒有了劍,所以顯得有些不太習慣,右手手掌不知該如何安放。
“別忘了,我雖生於魔都,卻長在人族北域,給予我生命的雖然是魔族人,但撫養我成人的卻不是他們。”
這個理由初時聽起來頗有說服力,但對蘇文來說,還很不夠。
“若要如此論來,柳施施是如此情況,徐煥之亦是如此情況,所以,這不是理由。”
黃庭堅更是直刺其中的核心問題:“不管怎麼說,血脈親情大於天,此番率領魔軍南侵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的母親!難道你真的指望我會相信,你能為了我族利益,義無反顧地抹殺生育之情嗎?”
聽得此言,燕北的臉上突然浮出了一抹嘲弄之色,卻不知道是在嘲笑黃庭堅的無知,還是在自嘲命運的坎坷。
“你說錯了,雲後,並非我生母。”
“什麼!”蘇文面色一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燕北,滿目皆驚。
燕北接著說道:“我的出生,本就是一個錯誤,是人,就會犯錯,更何況一位高高在上,趨勢滔天的男人,這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