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徐煥之只聽過一次。卻刻骨銘心。
如果不是對方在最後時刻誦出的那首《減字木蘭花》。或許今日的結局將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便在說話的同一時間,徐煥之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朝前方走去。
鐵鏈與地面相撞,立刻蕩起陣陣金石之音,在空曠的巖洞之中更顯得震耳欲聾,然而,徐煥之腳下的鏈條尚未伸拉到極限,他的腳步卻突然停下了。
他終於看到了那個面色從容的少年。
其時他與對方的距離。只有三尺之隔。
徐煥之自出關以來,便聽說過很多關於此人的傳說。有人將他視為是另一個自己,也有人將其作為衛國未來的希望,但是其中最繞不開的那個話題,卻鮮有人提及。
那便是對方與徐家的仇怨。
蘇文一路從臨川城到徽州府,從迷失沼澤到鴻鳴書院,幾乎所行的每個地方,都能看到徐家的影子。
從一開始的徐易、徐凌兩父子,再到徐妄、徐軻這對錶兄弟,最後,他越過了當朝駙馬爺的那道門檻,直接見到了徐家家主,徐煥之。
此時的蘇文與徐煥之一樣,正面帶微笑地仔細打量著對方,心生感慨。
曾幾何時,他還在因為得罪了徐家而惶惶不能終日,甚至連夜收拾行裝,從自己的家鄉逃離,而今時今日,徐家家主,卻在他的眼前成了階下囚。
命運,便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這是兩人自初見以來的第二次對視,這一次在場間再無他人干涉,但只可惜,卻多了一道看似普通的木欄。
徐煥之當然知道,此時蘇文敢出現在自己面前,絕不是因為自己被一根鐵鏈拴住了腳踝,而是因為兩人之間的這道木柵欄。
對徐煥之來說,這道木欄,比起水滴聲更顯得有趣了很多。
因為這是一道藩籬。
或者說,這並不是魔族真正的藩籬,而是人類在攻陷魔都,擊敗魔族之後,從敵人的藩籬大陣中,所模擬仿造出來的一種簡化版的藩籬。
這種藩籬之陣唯有聖階方可施展,雖然比起真正的藩籬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只是用來困住徐煥之一人,卻也綽綽有餘。
兩人隔著藩籬相視而笑,就像是真正牢房中的探監一般。
“我的兩位老師對你沒什麼好說的,而院長大人想要對你說的話雖然有很多,但他現在正忙於收拾殘局,無心顧暇,所以除了我之外,還會有誰來這裡?”
徐煥之輕輕點頭:“有理。”
頓了頓,他又彷彿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秋葉姑娘呢?”
蘇文為之一愣,搖頭道:“她已經離開了。”
徐煥之聞言,眼中既沒有失望也沒有憤怒,只是平靜地笑了笑,說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
蘇文聳了聳肩,回答道:“我只是對你比較好奇而已。”
徐煥之輕挑眉梢,說道:“看起來,你對我的好奇並不是今天才有的。”
“對於一個可以輕鬆威脅到我生命的人,我向來都會比較好奇,所謂知己知彼方能勝。”蘇文滿臉的理所當然。
“哦?”徐煥之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輕蔑,笑道:“莫非,你也認為我會為了徐家那群不爭氣的孩子取你性命?”
“難道不是嗎?”
徐煥之搖了搖頭,誠懇地說道:“你把自己想得太過重要了。”
“自我出關以來,便時常聽得有人做出這樣的揣測,便連我第一次入院門闖山的時候,你的兩位老師也曾以為我是來找你麻煩的,但你們真的認為,我會在乎這些小事嗎?”
蘇文怔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徐易之死,徐凌被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