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衣威泊一開始的奇襲策略已經失敗了,攔住他的並不是那四位人類聖階,而恰恰是他從一開始就忽略的驍勇軍殘部。
近三萬人不顧生死的衝鋒,讓衣威泊錯失了最好的時機。
當然,對衣威泊來說,這樣的意外並不足以扭轉此戰的勝負,主動權仍舊掌握在他的手中。
六祭司花木也已經來到了衣威泊的身邊,他們二人一個掌控著致命的毒術,一個則擅於施展生命的強大。
這是兩種完全對立的力量規則。
相反,帝師與顏真卿的書畫之道卻能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發揮的戰力遠不止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從表面上來看,人類方似乎終於扳回了一些優勢。
但真正當衣威泊與花木出手的時候,眾人才發現,現實情況遠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聖階的力量,又豈是可以用常理來推斷的?
生命的奧義除了生,同樣也飽含了死亡,一切。都只在施術者的一念之間。
衣威泊手中的毒霧又一次瀰漫開來,而花木的一雙瞳孔則變成了純粹的黑色。他的指尖纏繞著一絲充盈著死氣的墨線,很快便融入到了衣威泊的毒霧之中。兩者並沒有絲毫的排斥之感,反而呈現出了一種無比和諧的狀態。
濃霧沾染到一位驍勇軍將士的身上,便如同跗骨之蛆般再也甩之不掉,即便他已經激發起了藍色的才氣光輝,也無法將其灼毀。
在不到一息的時間裡面,那位學士強者的全身上下都被毒霧和死氣包圍住了,隨即便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融化成了一灘血水。
是的,就是融化。彷彿那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而只是孩童在冬日堆積出來的雪人,在烈日驕陽下,終於經受不起高溫的灼烤而徹底融化了。
屍骨無存。
見狀,顏真卿立刻長嘯一聲:“剩下的所有人,立即從此地撤離,護送將軍從峽谷出去!”
顏真卿的這一聲將軍,當然是指的滄瀾皇,此時因為長青大峽谷整體的坍塌。導致兩側谷口所佈下的符陣也損毀殆盡,反而是眾人逃生的最好時機!
可是,如今在衣威泊的眼皮子底下,是說逃就能逃得掉的嗎?
剎那間。空中毒霧的就如同狂暴的獸潮般,以一種非常可怕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洶湧而去,立刻又吞噬掉了數十條鮮活的生命。照此下去,眾人根本逃不到谷外就會全軍覆沒。
好在與此同時。帝師與顏真卿的戰文也已經完成了。
這是帝師於此戰中所作的第二幅戰畫,仍舊是看似莫名其妙的線條。讓人難明其意的墨漬,但卻及時在毒霧與驍勇軍之間豎立起了一道屏障,將漫天的濃霧與死氣都納入其內。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帝師此番戰畫所呈現出來的是一面像鏡子一般的,扁平狀的東西,從側面看起來就如同一張紙那麼薄,但長寬均有近百丈,墨色流光在其上不停地遊走,彷彿有一頭妖獸被縛其中,想要掙脫出來。
隨著毒霧不斷被注入其中,這幅戰畫的墨色也越來越濃郁,留白空間越來越小,就連裡面那頭無形的巨獸也掙扎得更劇烈了一些。
沒有人能看懂這幅畫是什麼,但衣威泊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有些意思,雖然天生眼盲,目不視物,從未見過饕餮巨獸,卻能將其神韻臨摹得惟妙惟肖,可惜了,你不是吳道子。”
話音落下,空中的濃霧如狂風巨浪般狠狠地拍向了帝師的戰畫,很快便將其變成了一塊汙濁不堪的幕布,當花木指尖的死氣注入畫內的時候,儼然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整幅畫作徹底崩碎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幅如巨幕黑鏡一般的戰畫在撕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