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輕煙舒展,飄然若飛。
“襳髾這般穿著才最是美麗。”鄭氏身邊的一名貴婦朝那邊看了看,不無稱讚地品評道。
鄭氏紈扇輕搖,笑而不語。
姚嫣望著那舟上兩人,雙眼一瞬不移。馥之似乎正專注地說著什麼,謝臻看著她,微微低額,唇邊漾著淺淺的笑意……河風吹在臉上,帶著些日光的白灼。姚嫣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抬手將紈扇遮起,別過臉去。
校場高揚的旌旗很快出現在視野中,為首的柏舟漸漸停下靠岸。等候在堤上的宮侍一陣繁忙,將太后和皇帝等人迎下舟去。
馥之所乘的大舟也在邊上泊穩,舟人將橋板伸出,架在岸上。
謝臻順著橋板兩步下了岸,剛回頭,卻見馥之也登上橋板,步履輕盈地走到了岸上。
馥之稍整裙裾,抬頭,卻見謝臻盯著自己:“何事?”
謝臻目光玩味:“馥之甚敏捷。”
馥之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朝旁邊的舟上望去。只見幾名宮侍守在橋板兩側,正將一名貴女顫顫巍巍地攙下來。那貴女紈扇遮面,踱著小步,臉上滿是小心,姿態惹人心憐。
馥之笑笑,卻岔開話題,道:“你上回可說過伯父背痛?我師兄治腰背甚是了得,可請他到潁川為伯父一診。”
謝臻看看她,不置可否。自從方才在舟上,這女子就一直與自己說些在外行走的趣事,如今卻突地提起盧嵩,好像自己總惦念著要他來報恩一樣。
“潁川路遙,勞動盧子便不必了。”謝臻唇角勾勾,神清氣定地說:“倒是如若白石散人肯來,謝氏闔家必潔室焚香以待。”
馥之哂然。
這時,姚徵和姚虔等人也已下舟,朝這邊走來。兩人不再說話,跟著眾長輩一道往校場走去。
先太后何氏甚好縱馬之樂,穆皇帝特地將離延壽宮最近的一處校場翻修,在場邊築起十幾丈高的樓臺。每至節慶,宮眷臣子在臺上宴樂觀賽,為承光苑中的一大樂事。
馥之隨眾人登階走到臺上,只見上面修得甚為寬廣,巨木構起的屋頂可蔽日遮雨,如涼殿一般。臺上人頭攢動,姚虔一行人走在前面,時時與人揖禮客套。馥之靜靜地在後面跟著,正要邁步踏上一處臺階,忽然見幾名女子迎面經過,其中一人正是姚嫣。
姚嫣看到馥之,似怔了怔,止住腳步。她的目光似乎向一旁微微泛動,未幾,她離開眾人走過來,垂眸一禮:“馥之姊。”
“阿嫣。”馥之還禮道。她看看姚嫣身後,微笑問:“如何未見伯母?”
“阿母與彭城侯夫人往臺前去了。”姚嫣答道,聲音輕柔。
馥之頷首。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見姚嫣微低著頭,眼角目光變換,欲語還羞。轉頭,發覺謝臻不知何時也停下了步子,正站在一旁。
馥之想起兩家在潁川常有來往,家眷之間並不陌生,便向謝臻微笑道:“元德,此乃我阿嫣堂妹。”
謝臻目光落向姚嫣,只見她紈扇半遮,容顏姣好,卻無絲毫面善之感。
“令尊可是姚尚書?”謝臻想了想,問。
姚嫣聞得這話,只覺心中突撞不已,眼睛怎麼也抬不起來。
“正是。”她聽到自己小聲道。
謝臻淺笑,對馥之道:“臻上月拜訪姚尚書府上,曾遇女君。”
馥之瞭然。
那聲音如清風入耳,傳入姚嫣心中,似附了魔魅一般,牢牢牽住。
“虔叔行遠了,再遲可難尋。”未幾,卻又聽謝臻淡淡道。
姚嫣抬起頭。
馥之望向姚虔行走的方向,果然已經不見蹤影。遂對姚嫣笑笑:“我暫去。”說罷,頷首一禮。
謝臻卻無多客套,只一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