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哈達公主被告發與同胞兄弟子侄謀逆,凡是株連的,或鎖拿下獄或貶為庶人,而就在兩個月前,剛從察哈爾乘勝而還的多鐸,來不及體味初次掛帥的欣喜,便接到兄長德格類突然病卒於府中的訊息。
隨後,還不滿十二歲的馬喀塔以皇嫡女身份下嫁了林丹汗之子額哲。我在遠處見到了這個齊爾雅真當年以死相抗的物件,分明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在婚儀上蒼白著一張臉,也許是因為從汗王之子淪為階下之臣的緣故,面對著皇太極的微笑,顯得愈發手足無措。
對於這一切,包括那枚傳國玉璽的獲得,多鐸都抱著一種淡漠的態度,只有去貝勒府致祭的那天,我感到了從他冰冷的掌心傳來那一絲深重的悽然……那再不能見面說笑的,畢竟是一向與他親善的十哥。
天聰十年四月,皇太極御極稱帝,定有天下之號為“大清”,改元“崇德”,清朝就此開始了長達三百餘年的統治,諸宗室子弟皆有封賞,他們兩兄弟也晉了親王。誰知不到一月,喜慶的餘音還未散盡,薩哈廉便先一步去了。前往舉哀的一路,我艱難地消化著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直到踏進府門,勒克德渾紅著一雙眼撲進我懷中時,我才真正明白,在不久前還微笑著聽我叫“師傅”的人,已經走遠了。
“是啊,不說這個了,”一瞬的走神過後,那蘭聿敏很快恢復了一貫的神氣,笑著打量我的腰身,道,“你這身形除了肚子,怎麼一點也不見胖?”
一般孕婦因為大量營養攝入和少量的運動產生二十斤左右質的飛躍,在我身上並沒有多大體現,多鐸對此頗有微詞,均被我以“你難道非得看到我腫得像一隻皮球才滿意嗎”給堵了回去。
“真好呢……”她伸手輕貼上我的腹部道,“我真羨慕你……”
她一直沒有生養,而多爾袞的其他側室至今也仍然一無所出,我想這才是她真正豔羨的吧,便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姐姐若不嫌棄,可要做這孩子的幹額娘?”
她驚喜道,“真的可以?”
“怎麼不可以?”我笑著回答,“多一個額娘疼,可是他的福氣,別人想要都要不來的。”
她點頭,眼中似乎水意盈盈,問,“你那乾兒子呢?”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提起博瀚,答道,“在家陪珠蘭逗狗呢。”
她聽了便抿唇一笑,“你府裡可熱鬧了,要不把那小子先借我玩兩天?”
關雎宮,在眼前這位榮光四射的宸妃娘娘入住前,只不過是座與永福宮一般規制的空房,如今,卻因為新婦日隆的聖眷,竟似比清寧宮還要炙手可熱一些。
我低下頭行禮。新封的一後四妃,再加上一身燕居常服的皇帝,沒想到來得這樣齊全。
皇太極沒有等我們肅下去,抬了抬手道,“免了吧”,海蘭珠卻從旁起身來攙我,笑道,“小姑姑,小心些。”
我淡淡一笑,“娘娘這樣稱呼,齊爾雅真如何擔當得起。”她的美貌的確名副其實,近距離看,更覺肌膚細若凝脂,吹彈可破,竟不像二十六七歲的婦人。
“倒是我失言,”她作勢掩口,腆然道,“瞧我這記性,一高興便又忘了,”隨即又笑問,“這孩子還要多久能出世?”
我回道,“大約還有四個月吧。”過完夏天也就差不多了。
她“啊”的輕呼了一聲,道,“我還是頭回見人坐了胎反倒清減的。此話當真?”見我點頭便又好奇地追問進補的方子,甚至於請脈的太醫。
我還沒答話,皇太極已下了炕,從旁攬住她的肩,輕笑道,“竟問人家,你自己生一個不就知道了?”
在場還有後宮諸妃,我注意著他愛憐而專注的眼神,卻想起歷史上那位短命的皇太子,笑容不免有些勉強,輕道,“皇上和娘娘的孩子,一定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