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你會——”寶月公主心中湧過莫名複雜的情緒,她的聲音落在風中,一瞬間就被徹底吹散。
“人不可貌相。”穆瑾寧始終不曾轉過頭去,她整個身影都被寒風包圍,卻也無法讓她覺得更冰冷。丟下這一句話,她的眼眸只剩下肅殺凜然。“公主,別太相信眼前看到的。很多東西,不只是假的,更是可怕的。”
“皇兄知道嗎?”寶月公主的心緒錯綜複雜,哪怕穆瑾寧勸她別相信人的皮相,但她依舊不覺得穆瑾寧是一個心狠手毒的女人,她的溫婉從容,友善平靜,不像是偽裝,更像是與生俱來的天性。說這樣的女人是殺人兇手,她當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當然,沒有人會將這樣的事當成是說笑。寶月公主不禁想起佑爵凝視穆瑾寧的目光,彷彿滿目驚痛,她不願承認,殺人者便是天生歹毒,應該有她的苦衷,但亦不能想象,皇兄若是知曉,還對穆瑾寧有這般的感情,便是動了真心。
穆瑾寧一臉素白,幽然說道。“許是不知吧,不過馬上就該知道了。”
“如果你要我保密,我可以當做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哪怕是面對皇兄,我也可以不說出去。”
寶月公主如是說。
穆瑾寧釋懷一笑,並不言語,她既然開了口,就並不在意寶月公主是否說出去。
“我絕不會告訴別人的,如果皇兄那裡,你何時想告訴他再說吧。”灰色駿馬緩緩靠近穆瑾寧,寶月公主的臉上再無任何笑容,突地想到什麼,狠狠說道,恨不能咬牙切齒。“特別不能讓老妖婆知道,否則她一定想盡辦法逐你出宮的。”
穆瑾寧聞言,眼波不善,她並不是無從察覺宮中的險境,一手輕輕抖落韁繩,棕色駿馬徐徐朝前走著。
馬蹄踩踏在草原上,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遠方的天空明亮,只是朵朵白雲藏匿了豔陽,陰冷的風,因為偌大草原上無所遮蔽,更吹得人衣裳凌亂,青絲狂舞, 寶月公主的視線,緩緩跟隨著穆瑾寧,跟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沉默留下來,彼此都不再開口。
但她的背影,落在寶月公主的眼底,卻更像是每一日,孤單全部地累積起來的凝重。
身後彷彿有動靜,寶月公主驀地回過頭去,卻又只看得到野草搖曳,沒有任何人影,她的心中起了疑心,朝著穆瑾寧低呼一聲。
“你是否聽到什麼聲音?”
穆瑾寧全神戒備,她環顧四周,偌大的草原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幾棵大樹,除此之外,一望無垠的暖黃色,宛若金色的浪濤。
擰著眉頭,她緊了緊手掌的韁繩,回過頭去看寶月公主,她同樣滿目肅然,將手中皮鞭拉直,如臨大敵。
寶月公主豎起耳朵,她眯起圓亮的眼瞳,一個黑點由遠及近地靠近,隱沒在遠方半人高的野草之內,速度越來越快,宛若野獸一般出沒,她蓄勢待發,只待那黑色身影一度躍起的瞬間,她低喝一聲,揚起手中皮鞭,一條圓弧宛若利刃將寒風劈成兩半,甩上那人身影。“吃我一鞭子!”
“寶月公主!”穆瑾寧頓時血色全無,眼神一沉,不禁揚聲喊道,她的視線飛速劃過身邊左右,此刻才知何為草木皆兵。
又來了。
穆瑾寧睜大雙眸,身後草叢之內,隱約有了動靜,若是有心之人派來刺殺之人,為了不出岔子,絕不會只派一人前來。
宛若四面楚歌。
寶月公主自然無暇顧及這邊的情勢,她雖然練了一手好鞭子,但並無武藝,長鞭作為武器,有它的限制和不足,幾招下來,已經看著寶月公主神色流露些許倉皇,多少是吃力的。
穆瑾寧揚起馬鞭,揚聲喝道,身下的駿馬疾馳而去,她回過頭去望,那人步伐倉促,緊跟其後,宛若在草尖上飛。
越追越近,越追越急,穆瑾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