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無法及時趕回。
見他痛苦更甚於初送入谷內之時,她竟覺得擰心,微微抽痛著。
“真……真的是你?”不是他在作夢?
趙系玦使盡全身力氣想摸摸看她的臉,悲觀地認為就算他這輩子沒有機會親眼見到她的樣子,至少也要用手感受一下她的模樣,豈知還未摸到她的臉龐,手就無力垂下,意外在她頸間碰到一圈厚布。
“你……咳……你受傷了?怎麼回事?”趙系玦緊張地想撐起身子親自確認,無奈力不從心,勉強用手肘支床撐起的僅有心酸而已。
“沒什麼大礙,回程時不小心讓突出的枯樹枝劃傷的,你躺著好好休息。”全心全意關注他的情況,都忘了她頸間負傷,然而她的傷口再深再長也都沒有他的情形嚴重,反過來擔心她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顧冬晴將他壓回床上,替他蓋好薄被省得他亂來,心裡卻是為他的擔憂浮出一絲絲不細細品味絕對無法發覺的欣喜。
“……冬晴?”他喚著她的名字,居然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嗯?”
“我想摸摸你的臉。”怕她拒絕,他把話說得飛快,快到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究竟說了些什麼。
接著一陣沉默,久到趙系玦覺得時間停了,靜止不前。
看來她沒有聽清楚,也沒要他重說一回,這件事幹脆就擱下吧,他沒那個臉再說一回。
看著床鋪上的趙系玦態度扭捏,低頭不語,她牽過他的雙手,覆上了她不及巴掌大的素臉,淺淺地引導著。“這是我的眉。眼。鼻。唇。耳。”
細而緩慢地領他撫過五官,她眼波不興地看著他逐漸透出笑意與興奮的臉龐,原先受毒發摧殘而乾枯的雙頰透出生氣,不禁好奇他把她想成什麼模樣,才會讓他笑得如此開心?
從進谷到現在,他第一次露出期待的笑容,就連她明言會讓他看見下回油桐花開的美景,也沒有他此刻一半開心。
“我再摸摸你,可好?”
“隨你。”她擱下手,不甚瞭解他如孩童般純真的期待由何而來,瞧他笑得如此開心,她竟然不忍拒絕,就隨便他了。
她的眉毛細細長長的,眉骨略突,鼻樑直挺,鼻翼小巧,形如春筍,唇瓣柔軟卻偏涼,不算豐潤,嘴角正輕抿著。他仔仔細細地摸了一回,細緻的面板麻癢著他的掌心,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臉在他腦海裡緩緩成形。
“這是什麼?痣嗎?”趙系玦長指停在她的眉心,一顆圓潤,觸感軟中帶硬的痣就躺在他的指腹下。
“嗯,紅痣。”聽師父說,她爹眉心也有一顆。
“呵,好一顆觀音痣,搭在你臉上一定特別好看。”
“我很普通,沒有銜春好看。”她平常不在意這些小事,長得平凡普通自然有平凡普通的好,她未曾與人比較過,但人總會把看不見的人、事、物過度美化,恐怕在他的想像裡,她的美貌已經不輸瑤池仙子,就怕他眼睛好了會大失所望。
“那我呢?在你眼中好看嗎?”他對銜春一點好奇也無,這幾天託她照顧,他想的全是顧冬晴。
“……平常沒注意,現在看起來快死了。”她說不了謊,真怕她再遲個一天回來他就真的沒命了。“你快休息,別以為毒性暫時壓下了、舒緩了,就可以亂來。”
他很想聽話好好休息,可就是捨不得睡去,少了跟她相處的時間,於是臨時起了話題。“燕歸山雨勢大嗎?”
顧冬晴思緒略停,都疼成這樣了還有心情找她閒聊?直到聽到屋簷垂墜而下的雨滴,打落水窪傳來的一聲咚,她才老實回答道:“比‘百花谷’小些、密些。”
她習慣獨來獨往,生活中除了自然聲響外,少有人音,突然覺得有人可以天南地北、漫無目的地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