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幾家都有與咱們結親的意思,若大郎是個平庸的,倒還罷了,但大郎才學放在這裡,看著明年殿試必然有份——偏偏這兩年延昌郡王與真定郡王明爭暗鬥不休,上一回,延昌郡王一派要捧那士子陳子瑞,你裝病才叫大郎避開了那一科,如今這一科再避卻太耽誤大郎了,但這一科比上一科還要不平靜,真定郡王去年就開始捧那範得意、儼然對來年會試的會元勢在必得……”
卓芳華嘆了口氣,“這兩位鬥得死去活來,長安城裡,彎彎繞繞的多少家都被拖累在裡頭?卓家是早就下了水,就是舅父,如今似乎也被逼得不能再中立了……咱們堅持不下水,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但冀望用大郎拖咱們下水的人可少嗎?這兩年上門來談到結親一事的,有哪一個只是為了結親?眼看大郎明年就要上場,殿試之後,恐怕說親的人更多,他也大了,總是推辭,到底也不好,七娘是姓卓,卓家如今與延昌郡王一派,但我四弟不過一介散官,又有……擋著,他沒被拖下水,總也不至於拿女兒來算計咱們……
“而且七娘是遊家撫養長大的,遊老翰林對她非常的鐘愛,如今這滿朝能夠不受兩派影響有資本始終中立下去的也就一個時斕了,他尚了華容長公主,華容長公主雖然不如紀陽長公主在宗室裡的分量,但怎麼說也是金枝玉葉,時斕撐不住了還能請長公主出面迂迴,並且,他是南官的代表,如今的局勢下,聖人定然要護著他的……如今舅父已現搖動之色,我想時家的娘子定然是求娶不來的,這麼算下來,七娘透過遊老翰林,倒也能與時斕沾些關係,有時斕護持,咱們、最重要的是大郎才好不被這爭儲之事拖下水!”
阮致沉吟半晌,道:“苦了你了,如今這局勢……”
“都是自己家的事情有什麼苦不苦的?”卓芳華靠住了他的肩,道,“我和四弟、四弟妹提這門婚事,一則是覺得為了大郎好,二則是喜歡七娘——你知道她生得像母親,就連神態舉止都有七八分彷彿,我私下裡說句罷,那種自矜又高傲的神情……活脫脫是母親年輕的時候。”
阮致撫著她的鬢髮,溫言道:“我並沒有覺得七娘有什麼不好,咱們長安那些貴女有幾個不是飛揚跋扈的?就七娘的出身,她其實已經十分的懂事知禮,我只是擔心,她不喜歡大郎,這樣配成一對,會不會成了怨偶,那樣就是咱們做長輩的不是了,其實說起來日子是他們過的,便是有咱們看不過眼的地方,只要不是太過分,他們彼此不在乎,咱們又何必多那個事?從前唐帝也還說過‘不聾不痴,不作家翁’的話。”
卓芳華苦澀一笑,道:“我不是疑心你不喜歡七娘,我是說,七娘太像母親了,你知道母親當年去世,長安城裡怎麼評價的嗎?”
阮致一怔,卓芳華已經自己說了出來,“紅顏薄命!”
到底梁氏是卓芳華的母親,阮致不好說什麼,想了想才道:“事情已經過去,你不要再傷心了,否則岳母在天之靈亦是難安。”
卓芳華嘆了口氣,眼中有些潮意,道:“好吧,往事不多說了,七娘生的好看,她又年少無知,最容易在終生大事上出差錯,當年母親……總而言之,大郎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情咱們最能信任,七娘若是嫁給了他,只要不做出十分過分的事情來,大郎向來寬容,不會和她計較的,也不會輕易的納妾蓄婢,叫她傷心……確實這個侄女我雖然才見了兩次就待她和旁的侄女不一樣,她實在太像母親了,我看到她微微揚著下頷、目光奕奕的說話的那副模樣就……就不能不想到母親臨終時傷心絕望的樣子!”
說到這兒,卓芳華不由低低的啜泣起來,阮致用力攬住她,沉聲道:“那些都過去了,如今岳母已經離世,你這樣傷悲,反叫她魂魄不寧……再說七娘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