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渾水教主大人還是別趟了,免得髒了你的萬金之軀。”“本座偏偏是好管閒事之人,王爺引本座來此處,現在可是要打發本座走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麼?”花君諾嘴角彎彎,眼裡確是冰寒一片,“教主的好意本王心領了,”黎曜對於對方的不按常理出牌十分頭痛,“此事與江湖無關,教主大人還是請回吧。”不是沒有聽出黎曜已經放緩的語氣,花君諾高高揚起馬鞭,抽了下去,良駒飛馳而去,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小堯囑託我護你周全,他的要求我自不會拒絕的。”黎曜對於他的無賴倒是無計可施,胸口的撕扯絲毫沒有減弱,失血過多,後面冷箭穿空的聲音也漸漸模糊最後幾不可聞,他疲憊地闔上眼,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再加上幾乎洞穿心臟的傷,他已經無力逞強。鬱親王一直是最強大的存在,如今他卻祛除了戒備,懶懶地俯臥在馬背上,這麼多年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早已倦了,但這場豪賭一旦開始,便不能回頭了,賠上了青春,賠上了真情,他怎生甘心就此放手?貼在背後的溫度很暖,很安心,意識慢慢模糊起來,直到他被人安置在另一駕馬車上,他一下警覺地睜開了眼,卻看見了此生無法忘懷的畫面。殘陽喋血,那個人亙古不變一襲黑衣,傲然坐在馬背上,他正在一根一根拔出嵌入血肉裡的箭,彷彿不知疼痛,整個人都彷彿浸在血色裡。原來他沒有躲開所有的箭;原來為了護住重傷的他,用自己的後背做了擋箭牌;原來為了及時逃開,他連自己最拿手的長劍也沒有用。黎曜用五年的時間學會了無情,忘記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慾,他將別人都視作棋子,玩弄於股掌之上,卻從沒有看過有哪個人被利用還這麼心甘情願,赴湯蹈火。他捂住傷口,痛得幾乎蜷縮了起來,他的眼底依稀有一絲動容,又或許那只是一瞬間的錯覺,理智告訴他花君諾這個人是個狂徒,不管做什麼都不擇手段,籠絡人心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公子,公子,你終於醒了!”耳畔是蘇堯激動得顫抖的聲音,黎曜默默地打量著四周,低啞問道:“小堯,這裡是哪裡?”“這兒是教主安置我的地方。公子重傷昏迷了三天三夜,當時是被周圍的好心村民發現,找到我這裡來了,我可嚇壞了,幸虧這兒有教主的手下,為公子包紮了傷口。都是小堯不好,小堯一意孤行背叛了公子,害公子受苦了。”蘇堯眼圈紅紅,滿臉愧疚,黎曜抬手點在蘇堯的唇上,示意他不必再說,“這幾天也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叫他的屬下來見我。”蘇堯點點頭退了出去。“你們的教主去哪了?”黎曜冷冷開口,“屬下不知,屬下只是依照教主的命令來此處照料公子。”黑衣人微微低著頭,態度十分恭敬,“我問你,那天后來,他可來過此處?”黎曜漸漸失了耐心,心裡的不安加重了幾分,“回公子,教主他確實沒有回來,他囑咐我們不必跟著他。。。”話未說完,一隻纖長的手已經準確地扣住了他的命門,黎曜一字一頓道:“他若有事,你們都給他陪葬。”說罷,旋身而起,轉瞬便消失在門外。只留那名屬下被冷汗淋溼了後背,這個人的煞氣竟然不亞於教主。
那個人狂妄不羈,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他唯我獨尊;那個人風流邪肆,處處留情卻從不付出真心;那個人逆天命而行之,視人命為無物。花君諾,一次次打破黎曜的行事原則,逼迫他一次次讓步與縱容,以最不容拒絕也最決絕的方式進入眼簾,從此再也無法忘懷。黎曜驅馬回到羌國營帳,他招來自己的影衛詢問花君諾的下落,為首的那人答道:“回稟王爺,當時皇帝的禁軍沒能攔住您,惱羞成怒,火燒大營,企圖陷您於不義,屬下看見一個蒙面黑衣人縱身躍入火中,救下了已經昏迷的十皇子,然後就不知所蹤了。屬下奉王爺之命在此守護十皇子,寸步不離,所以。。。請王爺賜罪!”影衛之首不是沒有看到黎曜在極怒之下將一人穿喉,所以才十分謹慎,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冷情的王爺震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