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站在她背後,手臂繞到她身前,接過刀,手法精純地切成絲,幫她下鍋。
他捱得近,可又隔著那麼一線距離,並沒有真的讓彼此身體貼合。
偏偏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心跳,互相交纏,又保有空間。
言卿都找不出理由說他違規。
她努力把自己縮成一隻小鵪鶉,待在他圈出的狹小空間裡。
霍總這麼會做飯,結果本身吃不下,真是太可惜。
言卿側頭對他提起正事:“你總是失眠沒胃口,身體怎麼可能好起來,我們得想個辦法解決,別說什麼天天陪|睡餵飯,想也知道不可能……”
霍雲深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刀,慢條斯理切食材,糾正她:“這些確實是能根除的辦法,只是你不接受,但你應該明白,感情慰藉和身體慰藉是一樣重要的,強行剔除掉一半,沒有用處。”
言卿張了張口,知道霍總講得其實有道理。
感情怎麼表達?對於受過嚴重創傷的人,安全感怎麼重新建立?光靠嘴說嗎?追根到底,還是缺少不了身體的接觸,牽手,擁抱,親吻,甚至更深層的,都是行之有效的情感宣洩。
他病得不輕,需要的藥自然也不會簡單。
想不付出就治好,哪那麼容易。
言卿糾結地垂低腦袋,看著眼前這雙白淨修長,卻帶著灼傷的手把菜下鍋,終於下定決心說:“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寬限,可以到牽手,擁抱,親……親臉的程度,但是要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給你定一個積分表。”
霍雲深呼吸微微加重:“積分表?”
她點頭:“我們先解決吃飯的問題,你不是吃不下,是主觀上抗拒吃,那明天起,你自己吃掉一餐,就算作一個積分,攢起來,等夠數量了,可以兌換相應的身體接觸,你覺得……有興趣嗎?能不能提起一點吃飯的激情?”
霍雲深嚥了咽,讓聲音鎮靜如常:“有興趣,那失眠怎麼辦?”
“失眠有點難。”言卿愁苦。
他翻炒的手腕有些不穩:“合衣睡一張床,兩條被子,行嗎?”
“不行。”
“我去你房間睡地板。”
“……不行。”
“睡前,你抱抱我。”
“……不行,那不是跟積分表衝突了嗎?意見駁回。”
霍雲深不再說話了,把菜炒好,端上餐桌。
第一頓兩個人坐在家裡共享的晚餐,言卿卻沒什麼心情,老覺得霍總很低落。
晚上時間走得飛快,等陪著他吃完飯收拾好,也該到了各自回房的時候。
言卿站在走廊裡,底氣不足地勸他:“深深,你再試一下,我的臥室離你又不遠,你告訴自己我在這裡,說不定會有點用,能睡著呢。”
霍雲深送她到臥室門口,忽然在她紮起的馬尾辮上碰了碰:“你的髮帶,可以給我嗎?”
言卿懵懵的,把絲帶拆下來交到他手中。
他用力握著,沒再提過份要求。
言卿進房關上門,給自己佈置了不少工作任務,儘量不分心去想他,但等到夜深,上床睡覺的時刻,她心裡七上八下,一直不能安穩。
霍總……睡了沒有。
她扯被子矇住頭,憋了半天到底良心過不去,翻身坐起來,輕手躡腳下床,想去霍雲深的門口瞄一瞄,如果燈黑著,她再回來。
如果燈亮著……
她……隨機應變。
反正繼續這麼若無其事地睡下去,她做不到。
言卿摸出房間,一眼看到半條走廊之隔的那扇門,不但燈亮著,甚至都沒關嚴,露著寬寬的門縫。
這麼晚了……
她猶豫少許,還是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