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發著低燒去四中,一路上的學生老師都躲著他。
臨近上課時間,教學樓門口還是雞飛狗跳,閔敬就混在裡面,一見到霍雲深,飛快跑過來。
“深哥,”閔敬興奮得兩眼放光,“有個寧華的女生——超漂亮!在班級門口等你!那幫男的都看傻眼了!是真的美到不行,四中的根本沒法比!”
霍雲深眸色一厲,大步上樓。
三樓亂糟糟的走廊裡,教室門外,雲卿抱著一個精緻的紙袋,低著頭安靜等。
周圍無數人打量她,有的還吹口哨。
但在霍雲深出現的那一瞬,所有聲音消失,人人自危地躲閃。
雲卿抬頭看到他,杏眼一彎,輕快走過來,眼裡清澈見底,只裝著他一個人。
閔敬跟著霍雲深,恰好說:“美吧,我打聽過了,她是寧華的優等生,千金大小姐,叫雲卿——”
霍雲深雙手猝然捏緊,骨節死白。
雲卿。
那個從前跟他定了娃娃親,轉頭又許給霍臨川的雲卿。
霍臨川安排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在四中找他麻煩,在他受傷流血時,一次次得意地譏諷:“你沒機會知道,你原本的未婚妻有多可愛。”
是她。
果然,她知道他是誰,專門來耍他玩兒的。
霍雲深手腕微微發顫,在雲卿把紙袋捧給他的時候,他兇惡一擋,袋子掉在地上,東西噼裡啪啦摔出來。
繃帶,傷藥,感冒藥,還有冒著熱氣的早餐。
霍雲深太陽穴燒得劇痛,視野有些模糊,他目不斜視經過她,惡狠狠威脅:“再敢來,就沒這麼客氣了。”他在教室最後一排渾渾噩噩趴了一個上午,身上忽冷忽熱。
閔敬說了一堆廢話,他聽不清,也不想聽,眼前偶爾閃過雲卿的影子。
騙子。
都來騙他。
到中午放學的時候,周圍終於沒人吵了,他的冷汗也溼透了後背。
他牙齒打顫時,恍惚有淡淡的暖香靠近,一隻柔軟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後把退燒貼覆上,用小勺子化開了沖劑,膽大包天喂進他嘴裡。霍雲深極力想挑開眼簾去看。
假的……
沒人會這麼對他。
心卻和手一起在悄悄的發顫。
女孩子綿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不吵你,你吃了藥好好睡,醒來就沒事了。”
到下午上課的時候,霍雲深才驚醒,頭痛好了很多,明面上的傷口也都處理過,桌子上還放著牛奶蛋糕,以及寫著纖秀文字的紙條:“雲深,你別忘記吃飯。”
霍雲深手背上筋絡繃起,把牛奶盒抓到變形,連著她留下的東西一起扔出窗外。
自習課,全班混亂,都被大魔頭的動作震驚。
“哎,雲卿送來的……”--
“雲卿是不是瘋了,怎麼會來找他?”
“再瘋也沒他瘋吧,他又打架去了,聽說把人弄得半殘……”
滿屋的學生正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霍雲深突然起身,把桌子撞得一晃,快步衝出教室,跑到視窗下面的花壇裡,把丟掉的東西一樣樣撿回來,抱在懷裡。
他站在陰影中,眼眶隱隱猩紅。
為什麼……
要來戲弄他。
這一天起,雲卿每天上課前放學後,雷打不動來四中找他,帶自己做的小零食,帶保溫盒裝好的餐點,傷藥,日用品,還有她動手織的小鑰匙扣,統統給他。
她還甜聲說:“雲深,你可以叫我卿卿。”
霍雲深肌肉繃得快綻開,無一例外把東西丟掉,惡聲惡氣兇她:“別來煩我!”
她眼睛水汪汪的,也會痛會難過,有時被他兇得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