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爾·岡特,你等一下。”
薩拉查站住了,隱約間,他對男人接下來要談的話題猜到了幾分。
等到馬修睡房的燈熄滅之後,男人終於開口了:“你要去溫切斯特,對吧?”
薩拉查點點頭等待他的下文,他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開了口:“如果,讓你以修生的身份,與助理主教一起上路,你幹不幹?”
一貫冷靜的少年難得地露出了震驚的神情:讓一個純得不能再純的黑巫師扮成天主教修生?真是瘋狂的計劃。
他的表情令男人露出了一個有些虛弱的笑意:“不行是吧?也是,想你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一路侍候一個比今天那人還混帳的混帳……算了,當我沒說。”
“如果您願意說得再詳細一點,我或許會考慮。”薩拉查交疊起雙手開了口,“事實上,關於馬修被那個神父盯上的事,我剛才在克里維先生家聽到了一點。我想知道,據您猜測,如果我跟著他去,會發生什麼?”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實話,我不知道,只是感覺不對。三年前,那個人的勸芬列裡家讓他們的小兒子跟他去溫切斯特,說的是到中心修道院學習,以後能當神父,甚至當主教。那一家人是很虔誠的教徒,開開心心地讓孩子去了。當時村裡的人也都很羨慕,說那孩子有個好前途。不過到現在三年了,那孩子沒一點訊息,最後一次聯絡還是剛到溫切斯特時,再然後,就好像世界上突然沒這個人了。雖然說是當修生,但別人家的孩子多少還零零星星有點動靜。去年聖誕節,那老混蛋突然開始接近馬修,看馬修想讀書,就教他識字,讀聖經,到處說這孩子多麼有天分生在一個沒信仰的人家多麼可惜,而且勸我把他也送走。這很不對頭,因為馬修愛看書歸愛看書,要打光棍的事他也沒多大興趣,就算數遍全村的小孩也輪不到他。所以我猜,他絕對不是送這些孩子去當修生,但到底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這些日子他小動作越來越多,我也一直在防著他。不過,今天晚上,他突然跑來說如果我真捨不得馬修就再考慮幾年,緊接著就開始問你的事,我估計不知怎麼著他改盯上你了。我原來想你見過世面,而且有兩下子,應該不至於吃虧……不過還是算了,出了事可沒處買後悔藥。”
“我明白了。”薩拉查點了點頭,“他想什麼時候出發?”
“……你要去?”男人瞪大了眼睛,“你想清楚!這事有風險……”
“格蘭傑先生,”薩拉查忽然露出一個有些冰冷意味的笑打斷了他的話,“其實,從心底裡,您是希望我答應的吧!”盯著男人突然扭曲起來的面孔,他殘忍地補充了一句,“為了您的兒子。”
男人狠狠地瞪著他,像瞪著一個怪物,彷彿下一刻就會撲上來把他撕碎,但他只是發出了一聲受傷野獸一樣的嘶吼,然後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耳光:“我是個畜生!畜生!……但是,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我得對得起他死了的娘啊……”
強壯的男人從椅子上滑了下去,頹然跪倒在地,軟弱得像個嬰兒。
黑髮少年冷冷地俯視著男人,唇角噙著一絲諷刺的笑意:看啊,這就是人類,永遠自私的人類!
不過,在這一點上,自己也沒有什麼發言權就是了。
“我會去。不過,只是因為我想去溫切斯特,不是為你的兒子。”薩拉查的聲音不帶什麼感情,“憑那個雜碎還動不了我。大不了殺了他!”
聽到這樣冷酷的話語如此隨意地從少年口中說出,男人震驚地抬起了頭,不再掩飾自己鋒芒的黑髮少年在他眼前露出一個淡漠的笑:“我說過,我可是魔鬼啊!”
“魔鬼?”男人只是稍一迷茫,並沒有其他麻瓜那種恐懼的反應,只是露出一個苦笑,“呵……你算什麼魔鬼?真正的魔鬼,正呆在教堂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