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玉陰著臉坐在戶部大堂上,一直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吩咐長隨叫了兩個司務進來,板著臉吩咐道:
“你們兩個,去,把戶部的總帳冊子拿過來,前年、去年和今年的都要。”
樑子玉頓了頓,突然改了主意,“不用那麼多,就今年的,去取過來我看看。”
兩個司務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多問,急忙躬身答應著出去取帳冊子去了,不大會兒,兩人抱著厚厚的十來本帳冊子送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樑子玉旁邊的桌子上,樑子玉陰沉著臉,斥退了司務,慢慢的翻看了大半個時辰,才合上帳冊子,吩咐道:
“把這個給我帶上,我要出去一趟。”
一個長隨忙取了個黑漆箱子過來,裝了帳冊子,另一個長隨急忙出去叫了轎子,樑子玉上了轎,轎伕抬起轎子,平穩的往前走去,樑子玉坐在轎子裡,只覺得悶氣無比,一時竟坐不住起來,想了想,突然抬腳踢了踢轎門,轎伕急忙停了轎子,長隨掀起簾子,恭敬的請著示下,樑子玉臉色陰冷的吩咐道:
“回去”
長隨放下轎簾,急忙揮手示意轎伕們掉頭往戶部衙門回去了。
樑子玉重又回到戶部大堂,揹著手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無數趟,思量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腳步,吩咐人去叫戶部右侍郎沙文傑過來。
沙文傑進來,樑子玉也不讓他坐,只揹著手站著,盯著沙文傑看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道:
“三爺今天早上來過了,說爺吩咐過了,從今天開始,戶部的差事,三爺就不管了,往後,咱們就算交給夫人管著了。”
沙文傑驚訝的看著樑子玉,半晌才問道:
“那三爺呢?”
“三爺去管著禮部去了。”
樑子玉陰陰的說道,沙文傑怔怔的看著樑子玉,半晌,突然躬下身子,低聲說道:
“沙文傑謹遵梁大人吩咐。”
樑子玉嘴角閃過絲笑意,聲音溫和了起來,指著屋子中間放著的黑漆箱子吩咐道:
“這裡面是咱們戶部今年的總帳冊子,三爺說了,讓送到燈草衚衕,給夫人管事連慶送過去,你現在送過去,和連慶交接好了就回來吧。”
沙文傑忙躬下身子答應著,樑子玉盯著他看了半晌,到底沒再說話,只揮了揮手吩咐道:
“現在就送過去吧。”
沙文傑答應著退了下去,一個長隨搬著箱子跟在後面,送到了轎子上。
沙文傑坐了轎子,到了燈草衚衕,剛進衚衕口,轎子就停了下來,長隨隔著轎簾子稟報道:
“爺,這衚衕裡停的都是轎子,咱們的轎子過不去,要不,奴才去讓他們讓一讓?”
“嗯。”
沙文傑正擰眉想著今天這事,只隨口答應著,不大會兒,長隨微微有些氣喘的在轎子外面回稟道:
“爺,前面的轎子不肯讓……轎伕說,沒地方讓,爺,您看?”
沙文傑猛然醒過神來,急忙吩咐道:
“讓什麼讓?住轎,爺走過去”
轎伕停了轎子,沙文傑彎腰出了轎子,看著窄窄的衚衕裡靠著一側停得滿滿的轎子,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倒不知道,這裡竟這麼熱鬧了,這些轎子就這樣停著,也不怕擋了鄰家的路?也太擾民了些。”
“回爺,這條衚衕本來就沒幾戶人家,聽說,早就搬走了,整條衚衕都被慶餘堂買下了。衚衕盡頭,轉個彎就是厚德居的後門了。”
長隨忙陪著小心解釋道,沙文傑怔了怔,繃著臉沒再說話,只抬腳往前走去。
慶餘堂後門還是原來的民宅格局,只整修得整齊乾淨異常,沙文傑微微有些詫異的打量著窄小的門房間和低眉垂手站在門內的兩個小廝,長隨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