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來,正待高呼,卻見禪房之內,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於桌前,靜靜的看著他。
清南君一個寒噤,心中一沉,不再掙扎,躺回榻上,嘆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蕭慎思站起身來,走到榻前,凝望清南君憤憤面容,暗歎一聲,緩緩地跪了下來。
清南君憤恨難平,還有一絲羞惱,怒道:“你不用跪朕,你怎能這般待朕!”
蕭慎思心中難過,輕聲道:“陛下,冒犯您實屬無奈,請您眷顧眾生安寧,退兵吧!”
“休想!”清南君俊臉閃過一抹狠辣之色:“現在是千載難逢統一三國的機會,你叫朕這樣放棄,朕怎麼甘心!你怎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朕,你還有何顏面來見朕!”
蕭慎思低下頭去,沉默片刻,忽喚道:“小墨!”
清南君聽他這聲呼喚,竟似與兩個月前呼喚自己‘小墨’時頗為不同,呼喚聲中彷彿凝聚了過往的歲月,曾經的親情。他閉上眼來,顫聲道:“原來,你已經恢復記憶了!”
蕭慎思站起來,扶起清南君,讓他依在自己身前,輕聲道:“小墨,你總是說小時候我如何待你好,我恢復記憶後才知,小時候你是如何乖巧,總是跟著我,一切都聽我的,不管我帶你去做什麼,你都是那麼聽話。小墨,是哥哥對不起你!”
清南君自登基為帝以來,忙於政事和戰爭,將那道幼年的傷痕慢慢藏了起來。此刻聽蕭慎思這樣說,才發覺這道傷痕是如此之深,失去親人的痛苦、對親情的渴望仍是如此強烈,再大的權勢、再長的歲月都無法忘卻。
蕭慎思感覺到他的身軀在輕輕顫慄,嘆道:“小墨,你小時候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喜歡那些小動物,有一次我給你捉來的一隻小鳥死了,你哭了整整一天。你的本性就象母妃一樣純善,只是後來的遭遇讓你的心靈變得堅硬而已。”
“小墨,你就想想深受戰爭之苦的那些百姓吧,仁州那邊戰事二弟三妹已經趕過去化解了。你很難坐收漁翁之利的,縱是攻破紀州防線,越過邊境,到達仁州,也很難一舉殲滅天燕兩國軍隊,到時陷入三國混戰,又將要死多少人,一旦引起三國內政不穩,那時天下大亂,受苦的還是黎民百姓啊!”
清南君默默不語,半晌後問道:“你找到小丫頭了,她可好?”
“好,她也請我轉告於你,她說你是個好人,也是個明白人,必能不為一時的利益所蔽,做出正確的決斷的。”
“小墨,母親現在在紀州,她也請我來懇求你,父王母妃都是愛民如子,心地善良之人,請你不要再造下殺孽,不要再輕興兵事。”
清南君默默地聽著,心中巨浪翻湧,終開口道:“既然你已識破我的佈局,仁州那邊天燕兩軍也很難再鬥成兩敗俱傷,我既撿不到這現成的便宜,退兵便是。”
蕭慎思心中一喜,跪於榻前,道:“多謝陛下!”
清南君睜開眼來,盯著蕭慎思看了一會,冷冷道:“那就煩請蕭大將軍將朕給放了吧!”
蕭慎思慢慢抬起頭來,直視清南君道:“陛下,實在對您不住,還得煩請您去一趟仁州才行。”
清南君大怒:“你這是何意思?怕我反悔麼?!”
蕭慎思垂下頭去,默然不語。
靳然在寺外等得十分焦急,山下精兵不斷被調了上來,將小小的山頭擠得水洩不通,他卻不敢輕易發動進攻,畢竟皇帝在他們手上,稍有差池可就是滅族大禍。
寺門‘吱呀’開啟,一名僧侶打扮的人走了出來,沉聲道:“靳司尉,陛下讓你將燕九天和公孫一家送過來。”說著遞過清南君身上玉佩。
靳然心頭一跳,隱隱想起那蒙面人是誰,稍稍安定,知陛下性命應當無恙,忙命人下山將燕九天等人押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