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夜之間竟彷彿老了十歲。
以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樣的人情世故。整個人已如機械人一般,唯剩一片麻木。
“以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朦朧中看到張孜然正朝她和顏微笑,“節哀順變。”
“謝謝。”她的唇邊露出一絲淺笑。
“這是我媽。”張孜然指著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一位貴婦,而以深的眼睛早已被淚眼沾染得微微模糊,“以深,”那美麗至極的貴婦牽起她的手,聲音親切溫和:“別太傷心。逝者已矣,你要振作起來!”
“謝謝伯母。”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聲音讓她覺得踏實而溫暖。
現在想起來,她的面容似曾相識,然而記憶卻如此模糊不清,想是當時太過悲傷,所以出現了錯覺也不一定。終究,她怎麼可能和張孜然的母親見過面呢?
雨下得很猛,以深站在廊柱邊,對自己笑了笑。這個學期她的課不多,現在乾脆給自己放了幾個月的假,情緒的低落,是需要一個自在的宣洩。而如今的這個地方,是以深許多年來最魂牽夢縈的念念不忘。
決定獨自去旅行的時候,她並沒有告訴旁人自己的目的地。寶寶如今已經開始學會頗流利的對話,江家個個當他是寶,早就不用她太過操心。而江啟徵,想來他對她的行程和暫時的離開是不會太過在意的。
根本,他們完全還是形同陌路的關係而已。
“以深!”一個婦人的叫喚聲將以深拉回現實,“謝謝你下午幫我收了衣裳。”住在隔壁的楊姐正站在不遠處朝她善意的微笑。
“沒關係,”以深微笑,“楊姐不也經常幫我照料老房子?說起來還是該謝謝你。”楊姐是阿姨舊居十幾年的鄰居了,以深小時候跟阿姨伯伯來到上虞鄉下,有時候到得晚了,就會直接去楊姐家吃晚飯。雖然平時阿姨住在紹興市區,但兩家關係一直很好。
“對了,以深。”楊姐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好像有人找你。”
“是誰?”
“他沒講名字。是一個高高大大、長的很白淨的年輕人,不過他說晚上會再來。”楊姐朝她笑,“以深,是你男朋友吧?”
高高大大的年輕人?以深一時想不起來會是哪個人。不過也不用她太過費神,因為接下去張孜然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嗨!以深。”他淡淡笑著,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是你?”以深愕然,“你怎麼會找來這裡?”
“你的朋友薇安,她說你或許會回來。”他仰起臉朝她微笑。雨下得很大,他的身上已經有些溼了,原本整齊的頭髮有幾根凌亂的垂在額前,眼底眉間卻全是欣然的笑意。“我終於找到你。”
她還在感冒,也許是因為寥落,所以感冒總會拖得特別長。她請他進屋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屋子裡光線有些昏暗,又忙不迭地開了燈、跑去給他倒開水,然後拿毛巾讓他擦一擦被雨淋溼了的頭髮。
周圍很靜。這幢房子是一間小小的、獨立的寓所,在這個村子的最西面,背靠山,前面是很窄的鄉間小道,由於過去那邊都是田野的關係,這條路只延伸到房門口。黃昏開始就不會有人路過,便顯得永恆的安靜。
“房子後面是一座小山,”以深告訴他,“上面種了許多栗子樹,小時候每當栗子成熟,我們都會跑去自己採摘。大人們用特製的棍子敲打,等栗子掉下來的時候,小孩子就跑過去撿。每次都可以撿很大一籮筐。”
他聽得津津有味:“為什麼不可以直接爬上樹去摘?”
“因為板栗外面包著一層殼,上面全都是尖利的刺。不可以用手摘,否則會受傷。”她笑著解釋,“所以掉下來的時候是一個個的板栗球,吃的時候要將它們敲開,裡面一般都會有好幾個栗子團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