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後,查理和周在書房呆了一會兒。到了飛船內部十一點時,查理提示安,他們得睡覺了。
“你的房間裡有浴室,新的換洗衣物和睡衣都在櫃子裡。洗完澡後,觸控一下門旁的圓形按鈕,給我個訊息。”
“好的,先生。”
安往查理分配給他的房間走,他經過面具和工藝品,最終來到房間。自動門悄然開啟,又悄然合上。
走進房間,安長長了舒了一口氣,他脫下那件老舊的夾克外套,它的袖口已經磨損脫線,他把它小心地掛了起來。
安進入浴室洗澡,操作提示很易懂,熱水很快從花灑裡流出來,沖刷在他的身上。安感到舒服,他閉上眼睛,將褐色的頭髮打溼。他不知道今天下午為什麼會突然站出來,他難道不應該再考慮一段時間?如今,他的心情有點兒陰鬱,但沒那麼嚴重。查理很善解人意,這艘飛船也非常出色,感到孤獨、擔憂、恐懼都是他自己的事。
安洗完澡,擦乾身體,從浴室裡走出來,他赤‘裸著身體,站在鏡子區域前。他按下按鍵,牆面變成鏡子,他看著自己的身體。
他的腹部有一個子彈造成的傷口,右手手臂則繪有一個紋身——他的面板介於舊地黃種人和白種人之間,所以紋身很難上色,泛出灰青色。安轉過來,看著右腿後方和背後的傷疤,他是個軍人,軍人就會有傷痕。
安取消了鏡子,走到床前,從他的旅行包裡拿出乾淨的內衣。
穿戴整齊後,他觸碰了那個門旁的按鈕。
大約過了一百秒,查理來到他的房間,他發出了一個准入請求,安讓他進來。
“晚上好。”查理說,他們在臥室牆邊的木沙發上坐下。
長沙發上鋪著米色的墊子,小靠墊上則印著單色的花紋。遙遠問候號的每樣東西、每個房間都充滿設計感,並且擁有不同的風格。安的臥室沒有一點兒金屬感,它大部分由實木打造,顯示出舒服的木色。
安轉了轉眼睛,他想和查理說一些事,但他不知道從何處開始開口。
“先生……”他剛說話就停頓了。
查理看著他,他沒有詢問,他的紅色眼睛則鼓勵他往下說。
“我不應該欺騙你……我曾是個軍人,在艦艇上服役,但如今我對星際旅行有所恐懼。我以為我能克服,但我看到那片黑色的宇宙還是忍不住發抖。我很抱歉……我並不是個稱職的旅行同伴。你可以在下一個星系把我放下來,我想一個更稱職的水手能夠讓你的航行更輕鬆。”
“很多人一生中都有一個階段會產生對宇宙的恐懼,尤其是那些老水手。你的狀況可能會隨著時間而減輕。就算不能,我可以在舷窗上播放電影,不顯示任何實景畫面。大衛回來之後,我們甚至不用去駕駛室。”
“薩米先生,我不希望給您帶來任何麻煩。”安有點兒侷促,他將兩隻手窩在一起。
看看我現在變成了什麼樣,他心想,我曾經是個充滿自信的人。
“安,”查理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溫暖,“在酒吧裡我必須那樣問你,必須詢問你是否會駕駛飛船,那兒的所有人都以為我的主要目的是尋找一個駕駛員,而我的主要目的是尋找我的配對者。”
“先生,”安輕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否適合和你進行配對。”
查理笑了笑:“我當了接近四十年的星際商人,從我成年開始,我就開始注射抑制劑。我沒有和誰完成過配對,而你在完成配對之前,永遠不知道你適合和誰配對。”
安看著查理的眼睛。查理是個很溫和的人,但這反而讓安感到不安,他擔心自己會耽誤他的旅行。
查理握緊了安的手:“在我們確認對方很合適之前,可以一直使用抑制劑。但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