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麥心下明白,她二人之所以如此,多數還是替自己打抱不平,便笑嘻嘻地道:“不打緊,他是有緣故的,昨夜與鬱槐一塊兒吃酒,醉倒了,今日起來,且要難受一陣。反正眼下尚未到午市,咱們也不必心急。”
春喜和臘梅聽說汪展瑞昨晚同孟鬱槐在一起吃酒,都詫異得什麼似的,不等她們發問,花小麥又接著叮囑了兩句。
“汪師傅性子是有些古怪不假,但再怎麼說,他也並未曾存著歹心,兩位嫂子也就莫要和他諸多計較了。人人心中都難免揣著一兩件事兒,你們也別去打聽,跟鋪子上大夥兒都說說,多少讓著他一些,我覺著,汪師傅也不是那起不懂理的。”
春喜和臘梅盯著她瞧了許久,活脫脫像是在看怪物。然而無論她兩個怎麼問,花小麥卻是不肯再多言,左右無法,她們也就唯有撩開手,嘀嘀咕咕地走了,各自去大堂裡張羅照應。
直到將近巳時中,汪展瑞才慢騰騰地踏進稻香園,腳下猶自有些打晃。
彼時花小麥正在大堂中與慶有吩咐,聽見動靜,便回過頭來,衝他笑了一下。
汪展瑞一怔,很不自在地趕上前來想要解釋,卻被花小麥抬手打斷了。
“人人都免不了遇上不方便之時,沒耽誤中午做飯就行。況且,昨日又是鬱槐扯著你去吃酒的,哪裡能怪到你身上?”
她衝汪展瑞抿唇笑了一下:“方才送來的菜蔬肉類,我和譚師傅已經清點好了,汪師傅你去瞧瞧,若沒問題,也該快些忙活起來了。今日天氣不錯,想來到鄉間走動的人不會少,十有八九灶上的活兒不輕鬆。”
說到這裡,她忽地頓了頓,將聲音壓低了些:“咱這稻香園開張才一個來月,日子還長得很。往後總會有人衝著你那一手茶葉菜登門,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汪展瑞略略愣了愣,然後便含含糊糊地一點頭。
“那個,前兩日的事……”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站在原地琢磨了一會兒,驀地轉過身,匆匆進了廚房。
……如果是打算賠不是,至少得把話說完吧?花小麥很想衝著他的背影嚷嚷上這麼一句,卻到底是沒出口,垂首笑了笑,將前邊飯館兒上個月的賬本翻來看了一回。
孟鬱槐許久不曾踏實睡個懶覺,這日上午,便難得地多在榻上賴了一陣。起身之後,不緊不慢地吃了孟老孃留在鍋裡的飯食,先尋到鄭牙儈,與他打了聲招呼,然後便也去到稻香園。
午後,約莫未時初,鄭牙儈夾著兩本大簿子,匆匆地趕了來。
他從孟鬱槐和花小麥這兩口子手裡,是掙了不少錢的,因此見到二人,笑容就扯得格外大,嘴角簡直要咧到耳朵根,甫一進門,便笑哈哈地道:“上午鬱槐哥同我說,想要在村裡買塊地蓋新房,我便立刻將手裡的地全翻看了一遍,果真給我覓到幾處合適的。聽鬱槐哥的意思,是打算把這新屋子蓋得離稻香園進一些,是不?有一兩塊地,我瞧著都挺好,你二位要是得空,這會兒咱們就去看看?”
他這樣殷勤,花小麥便少不得也與他說兩句客套話,不外乎“多謝你上心”云云。
鄭牙儈連連搖手:“千萬別說這客氣的話,鬱槐哥和嫂子你照顧我的買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且小時候,我也沒少跟在鬱槐哥屁股後頭打轉,給他添麻煩,就算是看在這上頭,蓋新屋的地,我也得給你們張羅妥當了不是?我看中的那兩塊地,一塊大,一塊小些,只不知你二位想蓋多大的房子?”
這事兒花小麥之前就跟孟鬱槐商量過,忖度著既然是自家住,又是在村裡,房子蓋得太大也沒意思,除了堂屋和主屋之外,再有三四間廂房也就足夠了,省下的錢,不若拿來將屋子造得精巧些,人住在裡頭也舒心。
兩人也不廢話,跟著鄭牙儈便出了門,將他選中的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