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若放在平日裡,顧敬昭肯這般低下頭來哄俞氏,已是難得,畢竟,顧敬昭不是顧敬之這個事事都能將就的三弟,俞氏再厲害,在顧敬昭面前也向來是端莊大方的。
因而一旁的常嬤嬤舒了口氣,老爺不在這個時候與太太置氣就好,想必太太也能放下脾氣些。
然而,當常嬤嬤抬頭小心覷時,卻見俞氏嘴邊噙著冷冷的笑意,竟是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含著幾分嘲諷。
“我看,我這個舊人,怕是比不上這些新人吧。”
俞氏說著話,一雙美眸卻是生生稜了皎蘭一眼。
從前俞氏哪裡這般不予他面子過,顧敬昭當即眸中一冷,嘴邊的笑意生生給沉了下去。
“阿語。”
聽到顧敬昭強壓怒氣的提醒聲,俞氏非但未降下火氣,反倒是越燒越烈,眸中滿含慍怒的斜向皎蘭。
“現在,你是要為這麼一個婢子與我生氣麼?”
皎蘭當即嚇得身子一抖,跪在地上打顫,而顧敬昭聞言眉目一凜,猛然坐起道:“你何時變得這般無理取鬧了!”
見顧敬昭如此發怒,俞氏也未有變化,反倒也起身看著顧敬昭冷笑道:“是我說到你們心坎兒上了吧。”
“你!”
顧敬昭幾乎被氣的要怒指,但看著俞氏凸顯的身形,終究捏了捏拳,忍了下去。卻是話也未再與俞氏說半句,轉身拂袖而去。
軟簾被顧敬昭摔得極響,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俞氏站在那,手中攥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當凌厲的目光觸及到打顫的皎蘭時,眸中幾乎是要迸發的怒意。
“哐當”
俞氏猛地將桌上的瓷盞拂出去,恰好砸在皎蘭的額頭上,隨即炸開一地的碎片,飛濺向四周。
皎蘭當即驚叫出聲,隨即便有微熱的血沿著額際留下來,眾人哪裡見過俞氏發這麼大的火,也是身子一震,而皎蘭就那般被嚇得暈倒過去。
常嬤嬤見此,急忙上前扶過俞氏的手,待打量俞氏未有事時,這才射向暈過去的皎蘭怒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拉下去?”
眾人被斥的身子一震,急忙將皎蘭帶了出去,屋裡便只剩了俞氏,常嬤嬤和皎月三人。
“都給我下去!”
原本驚楞的手都發僵的皎月被俞氏的聲音震的一抖,隨即與常嬤嬤對視,常嬤嬤原本想勸上兩句,但當碰到俞氏冷厲的目光,當即將話嚥了下去,與皎月退了出去。
當踏出屋子的那一刻,便像是從讓人窒息的水下浮出來一般,皎月不由鬆了一口氣。而她的耳畔,卻是響起了常嬤嬤微不可聞的嘆息聲。
“太太這是怎麼了,這半月來,火氣越發上來了,從前懷三姑娘時,也未這般過啊。”
聽到常嬤嬤的疑問,皎月藏在袖下的手微微一緊,隨即也頗為憂愁道:“許是太太將這一胎看的太過重要,心裡的苦都憋著的,畢竟太太的年歲不像從前了。”
皎月說到最後,話語小心地壓低了許多,話雖不敬,但卻是有道理,相對於那些少女而言,俞氏的確是年歲大了,常嬤嬤聞言像是贊同般點了點頭,轉而看了眼門前垂著的軟簾唏噓道:“太太也是不易,咱們,就多上心些。”
皎月微微頷首,常嬤嬤便不再說話。
此時的皎月手中卻是微微發虛,感覺到手中的涼意,皎月手中不由交握著。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俞氏火氣越發大,脾氣越發不好的緣故是什麼。
原本的她,以為琉璃院給的藥,該是要除了俞氏腹中的孩子。
當她發現並不是時,也算舒了一口氣,原本的負罪感也低了許多。
可方才,當她看到皎蘭的遭遇時,那種負罪感便消失殆盡了。
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