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連翹連連搖頭。
秦泠雪似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片緋紅。
屋裡全是昨夜縱慾過度的糜爛氣息,“你先出去,本閣要起床。”
“奴婢伺候副閣主更衣吧。”
“不必了,下去吧。”他全身光溜溜的,一絲、不掛,怎麼讓丫環伺候更衣?
“讓人給我備馬。”蘇雲起去了趟江城,一回來就情緒崩潰,秦泠雪隱約覺得他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心裡怎麼也不踏實。
經過昨日之事,李清遠知道蘇雲起是不會認他的,恐怕不僅不會認他,還會恨他。他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平原,去陪著長眠地下的那個人。此生負她,已無法彌補,唯一能做的就是常伴左右,讓她九泉之下不至於太孤單。收拾好東西,就看到蘇雲起已經正襟危坐在一邊等著他了。
“要走?”蘇雲起的眼瞼微微發青,可以看出昨夜他睡得並不好。確實,他索取了一夜,根本就沒睡。
“嗯。”李清遠也不作多說。
蘇雲起低眉道:“泠雪的父母埋在哪裡?”
“城外五里的郭家莊。”
“你在江城殺了他們?”
“是的。”
蘇雲起冷笑一聲,“原來真相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就是天意嗎?躲來躲去卻躲不過。”蘇雲起逼視著李清遠,漠然道:“你這樣走了算什麼?”
李清遠道:“如果他要殺我為他父母報仇,我等著他,絕不逃避。”
蘇雲起怒吼道:“我不會讓他知道真相的!決不能讓他知道真相!”繼而,像個孩子一般捂著頭,喃喃道:“他會離開我,拋棄我……”
那個瞬間,李清遠好像看到了當年同樣絕望的方楚天,他長嘆一聲,幽幽道:“我不會告訴他真相。”
“只有死人才值得相信!”蘇雲起抹去眼角的淚水,冷漠地抽出長劍,指著李清遠道。
李清遠苦笑,“你兩次對我舉劍,如今,是要殺了我滅口嗎?”
“不錯!反正我爹早在我剛出生時就死了。等殺了你,我再去殺了方楚天,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李清遠突然覺得此生好像白活了。為了孝道,背棄愛人。換來的只是妻離子散。到最後,他孑然一人,妻子飲恨而終,那人絕然離開,唯一的骨肉竟舉劍相向……他突然大笑起來,笑的流出眼淚,笑的肝腸寸斷,笑這不知所求為何的一生。笑這如此寂莫與淒涼的一生。笑這自作自受,落魄如斯的一生。
他笑著握住蘇雲起的劍,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身體。
蘇雲起大驚失色,“你……你……”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後越落越急,地上很快嫣紅一片,似開出一朵詭異的血花。
“雲兒,我怎能讓你背上弒父的罪名?”血從李清遠的嘴角流出,在他的下巴,脖頸劃出縱橫交錯的紋路。盯著蘇雲起的眼裡,全是心疼、不捨、驕傲、滿足……
蘇雲起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是沒想過親手殺父的場面,只是,如今發生在眼前,竟是這般的慘烈,這般的難以接受。
李清遠斷斷續續、有氣無力道:“雲兒,為父,為父對不起你和你娘,也不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能……能過得開心。”他的手伸向蘇雲起,伸向自從滿月之後,連撫摸都不曾撫摸過的孩子。
蘇雲起如石像般呆滯。看著李清遠的血咕咕的從傷口裡流出,看他一點點死去。他只能站著、看著。
“這樣……也好。”李清遠終於放下了空懸著的手,輕輕嘆了口氣。用盡力氣往後仰去,長劍離開身體的一瞬間,血花四濺。
蘇雲起還沒從喪父的恍惚中醒來,就看到門口立著的一身雪衣,那衣服上點點血花紅豔,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