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賀縣尉幾人認為不堪大用,只知對鏡貼花黃的陸幼卿此時正帶著梨花同李南喬兩人,逛進了西海縣城內最大的首飾鋪。
“大人,那人便是白家三小姐。”梨花湊到陸幼卿耳邊輕聲低語。
陸幼卿隨手拿起一隻銀光流溢的月白珍珠鈿,中間鑲嵌白玉,眼角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坐在內廳裡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看著不過桃李年華,面容姣好,嘴唇薄而緊繃著,給人以一種陰鬱沉重之感。
無論身側的婦人手中託著一隻金色鳳釵同她說什麼,她都始終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很顯然,這是婚禮之前柳姨娘帶著三小姐來定製選購大婚的首飾,不過看這情形更像是柳姨娘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果然,白三小姐對這個聯姻內心並不情願啊。
也對,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年紀都能做她爹的男子呢,更何況,還是續絃。
忽然守在外廳的幾個白家侍女湊在一起嘀咕抱怨了起來,陸幼卿側耳細聽。
“這個三小姐真是不識好歹,姨娘好生帶她來選首飾,她在那擺臉色給誰看!”
“就是,平日裡在府裡蔫不做聲的,如今不過就是被推出去給左公子當續絃,就真把自己當成主子了。”
“好了,在外面不要胡言亂語。”
一個年歲稍長的侍女沉著臉喝住了幾人。
陸幼卿冷眼瞧著這幾人,如今在外面就敢這般緋論,言語之間毫無敬意,想來白三小姐這些年在白家日子定不好過。
不過,陸幼卿踏出店鋪時側頭,正好對上了三小姐漆黑陰鬱的眸子,她只是輕輕略過便跟在柳姨娘身後走了。
陸幼卿緩緩勾起唇角,看來,這個三小姐也並非如同她表面這般膽小沉悶。
等了幾日,陸幼卿終於等回了楊平。
“我找到了當年楚家的下人,據說白家主曾外出時借宿在楚家,當夜飲多了酒,見楚家小姐貌美如花就強行佔有了她,原本楚家小姐已經與同鄉的青梅竹馬定親,經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楚家小姐悲憤欲絕心存死志,不曾想卻有了身孕,因為未婚先孕,楚家的名聲一下子臭了。”
陸幼卿抬起眼,淡聲道:“那個白家主沒有任何表示嗎?”
“當時他曾派人來說,可以迎娶楚小姐為小妾,可楚小姐哪裡願意,當即便拒絕了。可惜天不遂人願,白三小姐出生後,楚小姐傷了身子,沒幾年便撒手人寰了。楚家無法,就將其送到了白家。”
“白楚,白楚……原來如此。”陸幼卿喃喃低語。
“過幾日便是白家主壽誕,聽聞他大發請帖,聲勢浩大,當日定然熱鬧非凡,你著人盯緊白三小姐,我要親自同她談談。”陸幼卿思索片刻,吩咐道。
“是,大人。”
……
轉眼間便到了白家壽宴當日。
這一天,白家府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前來賀壽的賓客們絡繹不絕,整個府邸都充滿了喜慶熱鬧的氛圍。
宴會大廳中,佈置得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精美的糕點和佳餚擺滿了一桌又一桌,在大廳中央,一群身姿曼妙的舞者正在翩翩起舞,她們身著華麗的舞裙,輕盈地旋轉、跳躍著,動作優美流暢,歌聲婉轉悠揚。
外面熱鬧非凡,言笑晏晏,而後院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裡卻清幽寂靜,冷冷清清,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白楚就在這昏暗冷幽之中,默默盯著手中的瑤琴玉佩,觸手溫潤如玉,琴絃細刻玉面。
這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外面絲竹絃樂之聲隱隱傳來,白楚心中卻愈發悲憤,她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恍惚間,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