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和大夫就住在他們府中隔壁的院子,俱都是城中有經驗的老手,過他們手的產婦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待他們匆匆趕來時,秦珂正半跪在床榻前,緊緊握著陸幼卿的手。
陸幼卿已經因為疼痛微閉著眼睛,眉頭蹙起,溼漉漉的髮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又一陣痛感襲來,被秦珂握著的手驟然收緊,骨節用力得泛白。
穩婆替陸幼卿檢查時便想請秦珂出去,秦珂頭也未抬,催促道:“做你們的,我不會阻礙你們。”
見勸不動,她們也便不再勸。
自古以來,女子的產房,家中郎君都會避開,嫌棄血腥味重,最多守在門外等著孩子降生。
可是她們也看出這府中沒有當家的婆母,由家中郎君與娘子共同管事,如今郎君死活要守在產房裡,她們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她們只是拿錢辦事的僕人。
但是心中也不由得感嘆一句這世間難得情深義重之人罷了。
秦珂別的也許不清楚,但是知曉生孩子的時候需要剪臍帶,故而剪刀早早便備下,古時候消毒也只是用熱水燒開煮罷了,他便提前將買回來的酒蒸餾提純,也許提純不到純酒精,但是總比市面上的酒酒精含量高多。
陸幼卿陣痛過去,緩過來一陣,見秦珂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抱著她的手臂微微發抖,還有心力安慰他道:“別害怕,女人家生孩子就是這樣的。”
秦珂低下頭貼著她的臉頰,輕輕‘嗯’了一聲。
他其實心裡怕得要死,他害怕古代落後的醫療條件,儘管他已經盡他所能做好萬足準備,但是依舊怕出什麼意外,若是娘子出了什麼事……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此時聽到陸幼卿的話,他也不想讓她生產之餘還要分心照顧他,努力冷靜下來。
幸而穩婆與大夫都很有經驗,也不需要秦珂做些什麼,寢殿內人來人往,雖說看起來亂些,但都各司其職,也就秦珂最是清閒。
“我想吃你做的魚羹,你去給我做好不好?”陸幼卿忽然出聲。
“好,好,你等會。”
根據穩婆的說法,陸幼卿的羊水還未破,估計還要些時間。如今能吃東西的時候吃些東西,一會生產的時候還能有些氣力。
想到這裡,秦珂急忙起身去廚房,整個府邸此刻都已經活動起來,廚娘也都起身以防萬一在廚房候著了。
此時見到秦珂過來,急忙起身行禮。
“好了,去撈一尾魚處理好,準備做些魚羹。”
如今秦珂已經甚少親自下廚,他想到什麼新的吃食都是將菜譜交給廚娘們讓他們做。他也知曉陸幼卿也並非是想吃他親自做的飯,不過是給他找些事情做,免得他胡思亂想罷了。
廚房裡的廚娘俱都是好手,收拾起魚來又快又幹淨,不多時就已經將其燉上。
想了想,秦珂又吩咐她們給府中其他人準備些吃食,估計要折騰一整夜了。等他端著魚羹回去的時候,陸幼卿陣痛越來越頻繁,穩婆正檢視她開宮口的情況。
“娘子,來,吃兩口。”等又一陣陣痛過去,秦珂急忙吹涼魚羹哄她吃幾口,他連哄帶喂,也就讓她喝了半碗羹。
此時陸幼卿說什麼也吃不下去了。
“宮口開了!”檢視過好幾次後,終於見宮口大開的穩婆,急忙吩咐人準備。
一直未喊疼的陸幼卿此時也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她躺在秦珂的懷中疼得滿頭大汗,散亂的青絲早就被汗水浸溼。
秦珂能做的也只是緊緊抱著她,不斷地在她耳邊安慰鼓舞。
穩婆則是在另一邊錦被的遮擋下忙活,指導陸幼卿呼氣吸氣,什麼時候用力。
秦珂已經不記得折騰了多久,等他懷中的陸幼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