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見屈雲的那剎那,她的眼淚,忽然湧出。
這個舉動是她從未預料到的。
悠然以為,自己可以很自然地站在屈雲面前,將手插入口袋中,淡定地問道:“什麼事?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你還來做什麼,煩不煩啊?”
但只是遠遠地望了眼他的身影,悠然的淚便止不住往下墜。
她趕緊落荒而逃,跑回了家。
照著鏡子,發現眼線都黑了,髒兮兮的一片。
悠然拿出眼線筆,再次描著,但是沒有用,因為眼淚一直在湧出,整個眼眶睫毛都是滋潤的,根本畫不上去。
一次次地描畫,都毫無結果,就像是她一次次對屈雲的努力,到最後,原來,是無用功。
悠然再也忍不住,猛地將筆扔開,趴在鏡子前,哭了起來。
她用力地哭著,哭出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受傷,所有的不甘,以及所有的絕望。
一邊哭,一邊將自己和屈雲在一起的每件事都想了個遍。
每一件事,都能惹出她的一滴淚。
手機再次響起,悠然接過,抽泣著說了一句話:“明天來嗎?明天……我才能見你。”
說完,她沒等他的回話,便將電話結束通話。
屈雲沒有再打來電話,他發了一條簡訊,上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誰又對得起誰?誰又對不起誰,悠然已經分不清,此刻的她,只想哭,只能哭。
一整天,她都躲在房間中,哭泣著,哭到整個鼻腔都堵塞著,連呼吸都不能。
這時,悠然才知道,自己心中的傷,並沒有好,稍稍一碰,又開始流血。
悠然哭泣著,哭了很久,久到她支援不住,昏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間,似乎有張帕子在輕拭著自己的臉頰。
那感覺,很溫暖,很舒適,悠然喃呢了下,翻身再度睡去。
一直睡到日上三更。
第二天的日上三更,悠然睜眼,發覺有些困難——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而腫脹酸澀。
“醒了?”一雙溫柔的手撫在悠然的額頭:“餓了沒?”
悠然記得,自己小時候生病時,母親總是和自己睡在一起,醒來後,母親輕聲問的,便是這句話。
時間像是飛速回轉到了那時候,什麼都懵懂的時刻。
“媽?”悠然想到自己腫脹的淚眼,忙翻身遮掩住,道:“沒事,我還想睡。”
“我們樓下,站著一個男人,看上去,似乎是在等你。”白苓柔聲道:“要下去和他談談嗎?”
很多事情,白苓都知道,只是,悠然不想和她說,她也不會勉強。
悠然背對著母親,隔了許久,終於說出了一句話:“媽,為什麼我的戀愛總是不會成功呢?”
“因為,”白苓輕輕拍撫著悠然的背脊,道:“如果現在成功了,那以後真正屬於你的那份戀愛到來了,該放在哪裡呢?”
“但是,如果真正屬於我的那份戀愛永遠也不會來怎麼辦?”悠然問。
“那就自己愛自己,愛父母,讓父母愛你。”白苓的手彷佛有種魔力,拍在悠然背脊上的每一下都讓她增加了一份力量。
悠然忽然翻身,抱住了白苓的腰:“媽,樓下那個人傷了我,我該怎麼辦?”
“我記得我早教過你的。”白苓拿著梳子,小心梳理女兒因多日未曾打理而打結的發:“小時候,我被欺負時,我告訴你的那幾點,忘記了嗎?”
“沒。”悠然將頭埋在母親腰間,嗅著那如幽蘭般的氣息。
“第一,仔細想想,全是他的錯嗎?”
悠然在心中搖頭。
不,屈雲從沒有強迫自己,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