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奚雀珂忽然腦袋一沉,慢慢地倒回椅子上。
彭東海抹了把臉,長舒出一口氣。
第一次身在紫曇山公館,竟然是因為被下了藥、躺在敖子桐的臥室裡。
但很慶幸,這個人渣沒在串通好彭東海之後給她下春藥,只是暫時將她迷暈。
更慶幸的是,那杯水她只喝了半杯,所以醒來時,聽見「嘩嘩」的水聲隔著屋裡一扇門傳出——敖子桐還在洗浴間裡洗澡。
神智清醒些,渾身卻無力,胃中隱隱翻江倒海。
奚雀珂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順了順心口,側過身,對著床邊,用僅剩不多的力氣以手指按壓舌頭根部,往嗓子中用力,終於「哇」地一聲嘔出來。
定了定神,更清醒了些。
把嘴裡東西吐乾淨,抽了張紙擦乾淨唇邊,水聲在這時停了。
她一怔,趕緊拿起身邊一枕頭,蓋到床邊地上的那攤嘔吐物上。
下床的時候,洗浴間門正好開啟,果然是敖子桐從裡面走出來。
還好,他至少在洗完澡後穿上了浴袍,不至於讓她在看到他時徹底崩潰。
見她醒來,他站定在洗浴間門口看著她,神情意味不明,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奚雀珂於是強作鎮定地從床上下來,走到他面前,雙手撫上他雙臂,仰頭與他對視。看起來就是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狀態,迷離又無辜,帶著點疑惑。配上那張美如妖孽的臉,簡直沒有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
只是愣了一瞬,敖子桐就笑彎了眼。
他站得隨意了些,伸手要去摸奚雀珂的臉。
在如此放鬆的狀態下,奚雀珂卻一膝蓋頂上來,直中他要害。
她用勁很大,以至於劇烈的疼痛瞬間侵襲敖子桐全身,使得他直接跪倒在地上,哀叫不迭。
奚雀珂收回無辜的表情,暗鬆一口氣,但心臟還在緊張地怦怦跳著。她隨手拉過旁邊一把椅子,砸到他身上去,聽他哀嚎的聲音更高一度。
確認這個人渣真的一時半會起不來了,她開啟臥室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跑,聽他大聲的咒罵在身後漸漸消失不見。
敖子桐家空無一人,可能都被他提前支走了,畢竟帶被迷暈的女人回來不是件小事。
儘管對這座極盡奢華的別墅完全不熟悉,奚雀珂還是找到了出口。
好不容易走到公館某個大門處,心裡一塊石頭落下,卻忽然下起暴雨來。
天幕陰鬱又暗沉,大滴大滴的水珠就那樣密密麻麻地砸落下來,化為周圍大片大片「嘩嘩」的聲響。
孤獨啊,又寂寥。
只有雨聲和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著。
瞬間被澆成個落湯雞,但也更加清醒。奚雀珂捋開面頰兩邊的長髮,忽然好想就這麼抱著自己、在原地蹲下,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裡放聲大哭一場。
在夢寐以求的學習環境裡格格不入,努力走了這麼久的路卻是條死路。或許可以忍耐前者,放棄後者,認認真真地考一所學校、找個好工作,謀求一個穩定的生計,可是甘心嗎?
她有追求,她就是想越走越高,就是想進演藝圈一炮而紅。她永遠不想屈服給安宣這樣虛偽的兩面派和敖子桐這樣的敗類。所有人越是罵她、厭惡她、恨不得一腳把她給踩到死、看輕她、想玩弄她,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從中掙脫出去。
可是為什麼這麼無力?
就像這突如其來又鋪天蓋地的暴雨,就這麼從天穹傾軋而下。
在雨裡慢慢步行,像一具行屍走肉,忽然看見一群人迎面而來。
抹去眼邊的雨水,奚雀珂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大雨不斷沖刷中的世界是一片深黑,所有光影都被拉扯得十分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