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本不想被第三者看見親暱,司機掐了煙上車時,奚雀珂仍在和蘇野「互掐」。好不容易罷休,蘇野拉著她一隻手,倚在那側車窗上,幽幽地感嘆說:「真想把你帶家裡。」
奚雀珂一頓,不安地看一眼司機。
而他訓練有素,好像無論聽到什麼都見怪不怪。
她就鼓著嘴,對著前面放空,聽自己心臟跳得很快很快。
關於安宣,講實話,覺得無聊歸覺得無聊,不放在眼裡歸不放在眼裡,對於這種時時刻刻的暗箭難防,奚雀珂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的。
譬如上個周月考,為了把她鎖樓裡,大概是想讓她丟人,她竟能請一名與自己同考場的女生演出那麼逼真的一碼戲來。害人都害得如此有組織有紀律,真叫人害怕又服氣。
還不知道下次被陰是什麼時候,或者,這個人會不會因為風評受影響而停止冒險,週四晚自習大課間時,奚雀珂接到她微信電話。
那時候,她站在實驗樓天台上,在蘇野身邊。看到來電顯示,她先是一愣,爾後看他一眼,在他目光落過來後晃晃手機。
「她晚自習走了。」蘇野說。
撇撇嘴,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又打了什麼算盤,奚雀珂接通電話。
默了幾秒後,只有呼呼的風聲,安宣的聲音很低沉,帶著點病態,和平日裡簡直判若兩人。以至奚雀珂一開始聽到時,都懷疑在電話那頭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但這樣懷疑的情緒很短暫。安宣緩緩問出一句話,讓奚雀珂整個人都瞬間空白:「奚雀珂,我問你——蘇野對於你來說,真的只是老闆而已麼?」
第30章 籠中之雀
奚雀珂頓住, 仍舊將手機貼耳朵上, 緩緩地轉朝蘇野, 看著他。
手機音量不小, 他離得也近, 應該是聽見了。手裡的香菸沒再抽,但神色也沒什麼變化, 是很淡然的,微微俯著首, 好像在沉思著什麼。
其實這樣的氣氛並不源於對方是安宣——儘管她暗戀蘇野兩年, 也是一廂情願, 只是源於那大小姐性子的嬌縱和向來以自我為中心的想法, 她大概總認為蘇野是她的, 誰也不能跟她搶,哪怕蘇野始終對她不為所動。
因為她在晟銘裡很有聲名,人脈更不必說,加上沒幾個人像她那麼自信、真認為自己能追到蘇野,也就預設了她和蘇野的這種關係, 不在明面上爭搶, 至多送些禮物和情書給蘇野,撞運氣或自我滿足似的。
但現在,應該是奚雀珂覺得她很多餘才對。
所以此時這樣略有凝重的氣氛,只是因為一個奚雀珂從一開始就在思考的問題:如果有一天,自己和蘇野的關係被發現了會怎樣。
就像一滴墨染上宣紙,墨會因此而變白嗎?答案顯而易見, 而那張紙也不再完美如初了。
所以奚雀珂忽然覺得害怕,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她一直保持著聽手機的姿勢,唇抿了又抿,一個字也說不出,用一種有些無助的眼神看著身邊蘇野。
怎麼說呢,好像變成了被系在一根線上的螞蚱,心裡泛起種很微妙的感覺。
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不過是陌路人,她做車模,而他恰好買了那輛車。就像看車時,他從她面前走過,她可以如此清晰地看見他身上每一個細節。兩人近在咫尺,她卻從心底裡明白那份遙不可及,不過也沒什麼想法。
接著是入學,自己因為安宣的事對他有所牴觸,同時對那份優秀和遙遠更有所認知,但依舊沒任何多餘心思。只是在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後,忽然有所感慨——原來這樣矜貴又清冷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人會不仰視這樣的存在,其實她也不例外,但這與好感無關。
直到那個雨夜,他在她手裡塞了張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