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流轉,塵埃落定。
他一定也能像以前那樣,笑得坦然。
這是藍田教給他的,也是他一直以來期望的。雖然上次的分離與這次不可比較,可是那些最本質的東西不會變,就像他這個人,一路行走而來,也從來沒變過。
陸臻站在宿舍門前拍一拍臉頰,努力給所有人一個微笑。
他走得太急,於是也忘記了,其實笑得這麼假對大家也是個折磨,尤其是那麼敏感的徐知著。
“哦……唔……”徐知著一看陸臻的臉色就知道完蛋,當然他一早覺得這種行為就是求死,只是沒想到陸臻居然這時候下手,也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壓抑太重,不爆發根本不可能。不過也好,所謂的早死早超生,於是現在唯一的懊惱也就是為什麼當年沒有早點攛掇著陸臻去自殺,夏明朗這傢伙一向心狠手辣殺人不見血,他信不過陸臻的決斷,也要信得過夏明朗的人品。
“唔?哦?”陸臻坐在床上,挑了挑眉毛。
“那什麼……”徐知著走過來,“你要哭就哭吧,哭一下會舒服點,別憋著,咱倆誰跟誰啊。”
“哭什麼?”陸臻瞪眼睛,“你當我什麼人?”
“哭吧,沒事兒的,要哭就哭一個,憋著多難受啊。”徐知著挺犯愁地在陸臻旁邊坐下。
陸臻若有所思地看著徐知著,想了想,忽然笑開:“你這話說的,真像隊長。”
“啊?”徐知著根本就是錯愕了。
陸臻自顧自回憶下去:“上次陪他去下面看兵源,一個勁兒地攛掇人家小兵哭。”
“哭一個吧哭一個吧……乾脆點兒,想哭就哭……”陸臻活靈活現地學著夏明朗的腔調,說到一半又安靜下來,徐知著扶著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好,只看到陸臻安靜地眨眼,一雙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裡沒有焦點。
“我其實還是有點想哭的。”陸臻笑起來,“真丟人。”
“這有啥丟人的,我當年,啊,軍校都快畢業了女朋友鬧分手,哭得我……到現在眼睛都還腫著的……”徐知著扒著眼皮給他看。
陸臻實在忍不住,一爪子拍下去:“你那是眼袋。”
“對啊,”徐知著一本正經的,“哭出來的。”
陸臻馬上哈哈大笑,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笑到後來幾乎斷氣,抱著肚子直叫喚。徐知著束手無措,雖說他就是為了逗他笑的,可是這孩子太配合了,配合得都有點��沒擰�
“小花,小花啊……”陸臻笑出了滿眼的淚光,伸手去拽徐知著衣服的下襬,“我要走了。”
“哦?”徐知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神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真的假的?”
“真的,我明天就去給嚴隊打報告,等這階段訓練和培訓完成了,應該就知道去哪兒了。”
“你……你用什麼藉口??”
“我怕死。”陸臻仰面躺著,嘴角笑得彎彎的。
徐知著覺得頭疼:“你就扯吧,你這理由能唬得住嚴隊倒有鬼了。”
“可是,我這說的是實話,我再不走,就不是我了。”陸臻咬了咬牙,終究覺得繃著臉太難看,還是留下一點笑。
“哎,”徐知著伸手推他,“沒別的路走了?”
陸臻點點頭。
“你哎!”徐知著嘆氣。
陸臻堆在眼角眉梢的淬利終於軟下來一些:“小花,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切,我生氣你就不走啦?”徐知著不屑,“你管我生不生氣來,你管你自己吧。”
“小花,你是好人。”陸臻拉下被子矇住自己的臉,聲音沉悶。
“你才知道啊?你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