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聽,面上顏色倏變,疑心頓起,這時候乃在暮春時分,春意還濃,炎夏初薄,天氣悶熱,崗上紋風不吹,而他在墓門之前,竟似聞得陣陣勁風,虎虎作響,直似隆冬時際的朔風橫刮般的景象,這可怪,有聲響卻沒有風到,他的身上悶熱如舊,再一靜心聽察,那虎虎勁風,彷彿發自墓內,赤煉人魔在光天化日之下,並非懼怕什麼鬼魅,只為事情來得太蹊蹺,不由不疑。疑念一起,伸開手指,悄悄敲著墓門,兀是並無異動,說也奇怪,經他手指觸過,墓內風響頓杳。
赤煉人魔一躍而起,繞墓周行一匝,也察看不出什麼可疑之點。這一來,赤煉人魔好奇心大熾,料定墓內必藏有什麼東西,如果非人必是野獸禽蟲等物。當下,亢嗓朝著墓中吆喝:“墓裡藏著什麼人,快出來見老子!”連喊幾聲,寂寂依然,赤煉人魔心頭煩躁,又叫道:“還不快現身,老子可不客氣了!”兀是無甚反應。
但見這魔雙眉一斗,倏地運勁在手,用“單掌開碑”功勁,疾向墓門硬敲,只聽得一聲隆然巨響,碑石給赤煉人魔掌力震飛,同時平鋪在墳首那大片草皮也全給掀起,但墳頂卻並未坍塌,只隱隱呈現一塊魚肚白的顏色,原來這是一座石墳,建得堅固逾常,赤煉人魔一怔,走前用手摸索一下,拿指敲著,卻是鏗然有聲,定睛細顧,這墓頂所鋪的石塊,竟是雲南大理石,一列雲石橫亙砌著,還有鐵網託底,難怪堅固如斯,赤煉人魔越發疑惑,一時間,竟想起在長白絕頂探勘陰陽叟那老怪墳冢的事來,心中又是一驚,轉念間又有幻想,莫非自己又是個有緣人,憑這座古墳能得奇遇,不由喜疑參半,瞪了一回眼,略略沉吟,突地翻身後退,便朝左方走了過去。
靠左那邊也有一座小墓,乃依偎在正中大墳扶手之下,兩個相距不過數武,那是一座假墳,形式與正中的大異,勿寧說是一信神龕,乃為供奉土地而設。那神龕甚低,如同一個凹入的狗洞,站著瞧去很難看清楚,赤煉人魔蹲了下來,伸開兩手,又一陣胡亂摸索。驀地手裡觸到供奉祭禮的小石臺上那座石宣爐,只覺石宣爐搖了一搖,赤煉人魔笑了起來,因為在表面上看去,石宣爐是在小石臺上生根,乃連石臺琢鑿而成的,哪會搖動?赤煉人魔獰笑過後,輕輕便將爐子拔開,拿眼去看,心中又是一怔,原來那爐子雖離石面,但那小石臺仍是平滑如鏡,不著什麼痕跡,不禁大失所望,心中一急,隨手把石爐子扔出老遠,倏地十指如鉤,便向石臺抓去,裂聲中,這方圓三尺的小石臺,已然給赤煉人魔指勁,抓得土崩石爛,如豆腐般地裂幾塊。裂縫顯出一個黑黝黝的深洞穴,夕陽餘暉照射下,透入洞穴,可見到黑洞並不怎麼寬敞,狹窄有如羊腸小徑。赤煉人魔俯身縫中細瞄下去,才知洞深約摸四五丈,四五丈下地上卻是一條曲折通道,沿東而去,心中不由恍然!
墓中風聲早作,料知必有異物藏身其間,赤煉人魔不敢造次,先在洞口傾耳細聽,但覺那風聲時沒時現,間歇吹動,兀是不知何故?小心翼翼移去早才劈裂斷石,身形一縮,便閃入洞中,甫一進洞穴,身貼洞壁,左掌護胸,右手回按,緩緩挨身而前,雙眸炯炯,集精銳神,緊盯前路,以防不測。
赤煉人魔一路行去,初時尚覺有些微光,因洞口有餘暉射入,及至拐了一個彎角,登時漆黑的一片,赤煉人魔陡然一震,路面狹小,別說難以施展武功,轉身閃避也自不易,自己處身暗中,倘遇什麼東西暗襲,豈不糟透。想到這兒,不禁冷汗直淌,既進得來,焉有退縮之理。尋思道:“古人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哈哈,要得奇遇,豈容退縮!”一念及此,貪婪陡起,卻是忘了安危,冒險挺進,幸得一路行來,安然無恙,風聲乍起乍收,任憑赤煉人魔傾耳屏息,兀是不知發自何方。
赤煉人魔因是暗中摸索,行去自如蟻蛭,約過半盞茶光景,但覺路面漸寬,一身已能轉動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