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賣進去了。都說沛王李賢狡猾,那個榮國夫人更是老狐狸,三兩句就讓他主動上了套!
榮國夫人都是九十高齡的人了。居然讓他賠償她什麼名節損失,結果害得他簽了賣身契!
每每想到自己在榮國夫人宅第中當園丁的悲慘經歷,他便忍不住打哆嗦。薑是老的辣,如果說李賢地精打細算已經讓他大開眼界,那麼,和榮國夫人楊氏比起來,那位小王爺的差遣壓根不算什麼——什麼時候他堂堂燕子門第四代首徒,居然要去幹跟蹤盯梢地營生?而且還是跟蹤賀蘭敏之這個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
“師傅,你怎麼一到洛陽就唉聲嘆氣的,不是說要讓我見識一下你地本事麼?”
見旁邊的徒弟阿平賊頭賊腦地瞅著大街上有錢人的錢袋子,燕三不禁氣急敗壞地使勁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別以為你現在本事大了,沒發覺大街上找不到幾個同行麼?分明是洛陽街面上這幾天正在‘清掃’呢,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我白教了你那麼多年!”
阿平被那重重一下敲得頭昏眼花,這才注意到,大街上錢包鼓鼓囊囊的人雖然不少,但似乎看不見什麼同行,就算有,似乎也在四下裡驚懼地張望著什麼。看清了這一幕,他方才沮喪地嘆了一口氣,無比懷念起長安的美好生活來。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跟著燕三上洛陽。
眼珠子一轉,他便想到自個的大主顧,長安望雲樓的東主胡天野也來了洛陽,趕緊對燕三賠笑道:“師傅,既然洛陽也到了,你自個去找那位殿下,我已經大了,能照顧自己,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好了……”
不等他腳底抹油
燕三就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拎著人退回了旁邊一條街巷,旋即嘿嘿冷笑了一聲:“好小子,尋著了其他摟錢的路子就想丟下我這個師傅?你別以為那個胡公帶你,臭小子,那胡公原本就是和沛王殿下穿一條褲子的,那位主兒說東他不敢往西,說西他不敢往東。老老實實和我走一趟,否則別怪我滿世界說你姓長孫!”
長孫兩個字彷彿戳中了阿平軟肋,一下子垂頭喪氣了起來。燕三拎著他穿過幾條巷子,在建春門大街後的一條十字小街停了下來,見四周無人,他這才告誡道:“陛下對長孫家大約還有那麼一丁點香火情,但是,別人可是未必。這個姓氏你自個不稀罕,但還有不少人就指著出賣這種訊息發財,凡事不要太招搖,尤其是那種事情,你明不明白?”
對於這樣聲色俱厲的嚴正告誡,阿平便低垂著頭受了。接下來,師徒倆便溜回歇腳的客棧換上了一身體面衣裳,這才去敲開沛王宅第的大門。
“我二人是長安榮國夫人派來給沛王殿下送信的!”
拿著榮國夫人楊氏親自給的信物,兩人自然是順順當當進了這大宅門。兜兜轉轉老半天還沒走完前院,燕三的面色就漸漸變了。他的記性雖好,這一路上也看得頭昏眼花,心中著實咂舌這佔地一個坊的大手面。然而,等他們師徒倆進入中庭,到了一個明顯是會見賓客的小廳堂的時候,卻見到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老……”
賀蘭煙只叫出一個字便趕緊把剩下的字眼都嚥了回去,而屈突申若自然鎮定得多,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豪門僕役打扮的一老一少,最後莞爾一笑。等到帶路的人被打發下去,她便點點頭道:“老燕,榮國夫人那邊有什麼要緊訊息讓你帶來?”
燕三在一愣之後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他也就沒想到這兩位會如同女主人一般出現在這裡而已,要說詫異卻也未必。在他想來,憑著李賢的手段,吃抹乾淨了一個,那麼下一個也就為時不遠了,再說,這位大姊頭對李賢原本就是不清不楚的。
“哪有什麼要緊訊息,如今聖駕都到這邊了,那邊有皇后娘娘坐鎮,外加老太太太子爺,有誰要是在那裡上竄下跳,不是沒事找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