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出手。賢兒是我的兒子,我對他了解得很,若不是真正動了情,未必就會走最後一步,當初那兩姊妹若不是我送的薰香。只怕他還未必肯要。四個兒子裡頭,看似他最豁達最悠閒。其實最固執最任性,你可別耽誤了自己!”
說完這些,武后便挪動了一下身子,愜意地靠在了柔軟地墊子上,面上那一縷柔和卻漸漸收了起來,聲音亦流露出幾許冷冽:“要說辦事的功夫,賢兒確實是不賴,阿芊雖說跟著我時間長了,但那些井井有條的訊息必定是賢兒幫手。我倒沒料到,不過就是離開陛下數月的功夫,就已經有人忍不住了。”
阿蘿知道武后提起這話是指徐嫣然的事,心中不禁一突,想要開口又覺得怎麼說怎麼錯,乾脆就保持了緘默。而沒等她開動腦筋從武后地角度想問題,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她一頭撞在車廂上。
“人人都說賢兒怎麼風流怎麼愛美人,照我看他還不及他哥哥和弟弟!弘兒這個太子至少寵過十來個宮人,就是顯兒身邊挑選的那些也都成就好事了,可賢兒就是挑嘴,除了賀蘭之外竟是沒碰過幾個。那個徐嫣然不是才女麼,若是拿
兒,卻也是挺般配的。”
有當母親的這樣編排兒子的麼?
倘若說武后最初那通感慨阿蘿還有些心結,不敢看作是對自己地鼓勵,那麼現在她就完完全全明白了——怪不得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竟連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說話也帶上了幾分李賢的招牌式無賴風格。
武后自然只是說說而已,她在李治面前從來都是極盡溫柔,在宮人內侍面前總是恩威並濟,也只有在面對幾個親近的心腹還有李賢時,她方才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女人。至高無上的皇后,舉世無雙的尊榮,可是,在天下皆重氏族的情況下,她這個姓氏就註定了她沒有多少後援,而只能靠皇帝地寵愛維繫一切,這走鋼絲的感覺別人又如何體會得到?
要看死李治這樣一個喜歡東張西望的皇帝,其實談何容易?
她本想深深嘆一口氣,但面前的是阿蘿,而不是她那個古靈精怪的兒子,因此她只得強行忍住了。接下來的路上,她一直在一封封地看信,除了李賢和阿芊的那些之外,便都是一些朝中的低品官員所寫,真正的重臣唯有一箇中書令許敬宗。而許敬宗信中所寫的內容,卻偏偏是她絕對不想看到地。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
雖說對於許敬宗地為人深有了解,但是在看到這麼一封信的時候,武后依舊有一種大罵的衝動。李義府已經被貶,目前她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許敬宗這麼一個說得上話的人,而這個節骨眼上,老傢伙居然說什麼身體不好,要閉門著國史!信的末尾上還不陰不陽地加了那麼一番話,彷彿擔心別人不知道他有兩個孫女似的。
阿嚏——
正在家裡賞菊賞酒賞美人的許敬宗冷不丁打了個大噴嚏,掏出帕子使勁擦了一下之後,他那張老態龍鍾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疑惑。不得不說,人越老直覺越靈,比如說這打噴嚏吧,絕對是有人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可那是誰呢?
終於,在兩天之後,許敬宗知道自己背心發涼的原因。作為李治欽點的人選,他和李賢李顯兄弟二人站在定鼎門,恭迎大唐皇后的駕到。而當武后從馬車上下來的一刻,即使是他已經率先拜倒,卻也能感受到落在背上那炯炯的目光。
雖然是親王,但出於對元老重臣的尊崇,李賢落後許敬宗半步,而他身後的則是弟弟周王李顯。處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許敬宗的脊背抖動了兩下,這不禁讓他感到一絲奇怪,眼角餘光偷偷一瞟,卻不是他老媽正在盯著許敬宗看?
車是金根車,馬是不帶一絲雜色的西域名馬,說是白馬香車也不為過。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武后的雍容典雅風儀無雙。羅紗曳地長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