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壁是相府落墨齋內一處會客的廳堂,因西面對著一塊巨大的石壁,夏日裡很是涼爽。
聽風壁內多以花草實景佈置,裝飾華麗但不失風雅。
樓相今日休沐,無需上朝,廳內一早便佈置了幾道精緻的糕點,只是今日的聽風壁卻是比往常多了一分肅殺之氣。
聽風壁內以一道天然的紫竹為屏障,將內外廳一分為二。
樓墨年此刻正一手背在身後,一手侍弄著幾支竹枝,眼神卻有些遊離之色。
不一會兒,傳來管家陳福與另一人的寒暄之聲,由遠及近。
樓墨年微微眯了眼,並未轉身,手中方才摘斷的竹枝被緊緊捏在手裡。
只一用力,那些竹枝便都成了塵沫,順著指縫流進根土裡。
“相爺,南宮世子到了。”陳福先行一步進廳,躬聲道。
“嗯。”樓墨年這才輕哼了一聲,徐徐轉了身。
來人正是方才立於榕樹下一襲白衣的青玄國鎮國公世子——南宮臣。
南宮臣本就生的貌美,配上這素淨的錦袍,更顯出幾分飄飄欲仙來。
若不是今日是坐著馬車前來,恐怕京城大街上定要擠滿了圍觀的人群。樓墨年一瞧這南宮世子打扮的沒有絲毫奢華之氣,倒是與平日裡宮中盛傳南宮世子愛錦衣玉食的名聲毫不相稱。
當下扯了扯嘴角朝他一笑,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吶。
“樓相,今日叨擾了。”南宮臣輕撩了袍子下襬進來,朝樓墨年拱了拱手客氣道。
“哪裡,南宮世子客氣,請坐。”樓相面上又是一副風輕雲淡之色,絲毫不見方才的困頓。“福叔,上茶。”
今日落墨齋內所有婢僕一早都被遣了出去,只留陳福在旁伺候。陳福點了點頭,轉身去外廳泡茶。
“樓相府邸果然雅緻。”南宮臣微微頷首謝過,與樓墨年一道在金絲楠木椅上落了座。
“南宮世子謬讚了,本相寒舍,哪裡比得青玄王宮?”
樓墨年一番謙虛的話,卻叫南宮臣聽了眸中一閃。他讚的不是鎮國公府,而是青玄王宮,看來樓相遠比他預料的精明的多。不過也正好,至少證明自己沒有找錯人。
“樓相這是過謙了,不知相府那位管事,眼下傷勢可好些了?”南宮臣索性挑明瞭話說。
“承蒙南宮世子相助,已然見好了。”樓墨年說著,與南宮世子相視一笑,眸中沒有半點慌亂之色。
“恭親王世子死在宮裡,如今風聲正緊,樓相還是叫他謹慎些好。”
“多謝南宮世子掛懷,本相定會告之。”
兩個男人在談笑的語氣中,提及著恭親王世子昨日在宮中遇刺一事。各自心中揣著算計,面上卻是一片和氣。
陳福在這空擋裡從外廳端著茶進來,衝二位微微一個伏身,便自行奉上茶水。樓墨年朝他微一點頭,陳福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樓墨年這才斂起笑意,盯著眼前年約二十的年輕人正色道:
“你如何能識得銘文?”
南宮臣見樓相直白一問,淡淡一笑,頷首道:
“家母董鄂氏,源自孟堯一脈。”
“孟堯?孟堯雲山是你何人?”樓墨年一驚,忙立起身問。
“乃家母生父。”
“竟是你外祖父?難怪……”
孟堯一脈曾是黎族旁支,百年前一直與黎氏結有姻親。
自黎氏一脈於夏太祖年間被滅族後,孟堯一族亦受了牽連,不少後人隱居於市。
孟堯一脈並非黎氏嫡脈,因此無人懂的異術之道,也因此才未曾受朝廷追剿。
樓墨年七年來一直暗中查詢孟堯一族,只因只有孟堯後人,才能識得心經中的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