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敵人卻是溫和派。因為他們的實力才是最大的,這三省、六部,乃至於御史臺、禁軍,還有各州的刺史。這樣的溫和派,至少佔了半數,這些人倒不是不效忠這個朝廷,只是他們擁戴的卻是李家。他們之所以還沒有謀反,是因為謀反的代價實在太大,若是成了。倒還好說,可是一旦不成,那麼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可是呢,他們又不甘心,因而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皇儲上頭,因而他們蛇鼠兩端,想的就是將來陛下百年之後,繼承大統的乃是李氏宗親,如此,既不必甘冒抄家滅祖的風險去鋌而走險,又可滿足自己的心願,可謂一舉兩得。”
說到這裡,秦少游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李令月越加憤怒的臉孔,才繼續道:“這是他們的美夢,而現在,這個美夢卻是破滅,敢問殿下,接下來會如何?”
李令月咬牙切齒地道:“看來當真會有謀反了,秦少游,你應該入宮,痛陳厲害,最好調你的兵進京了,這些人,能有幾斤幾兩,難道……”
秦少游卻是搖頭:“謀反……這不見得,況且這個厲害,陛下怎會不知,殿下啊,有些事比這更加複雜呢。倒是……有一件事,我心裡一直耿耿於懷。”
李令月道:“又是什麼事?”
秦少游握著拳道:“他孃的,殿下可認得控鶴院的王洪嗎?”
李令月沉吟良久,才道:“倒是有一些印象,這個人怎麼了?”
秦少游痛心疾首地道:“此人真不是東西,此前因為要查謀反之事,他是欽差,到了河南府,鬧得雞飛狗跳,不知多少人被他栽贓陷害,滅門破家,也正因為如此,此人才趁此機會勒索了許多土地和錢財,殿下,你可知道在這河南府,他有多少土地?近十萬畝……這倒也罷了,因為許多土地都是和我的土地緊鄰,因而為了爭水的事,下頭的莊丁也為此鬧了不少的摩擦,現如今他更是越發猖獗了,看見我紡織和刺繡,他也有樣學樣,我在地裡種山茶,他也種山茶,我種桑養蠶,他也是種桑養蠶,其實茶葉倒是無妨,我們有秘方在,不過他如此一弄,卻是全無規劃,讓市面上多了許多新摘的茶葉,倒是讓我的許多莊丁吃了不少的虧,至於織布拉絲,怕是到了年底,他也要辦起來,到了那時,咱們的布匹和絲綢可就不太好賣了。”
李令月見秦少游叫苦,禁不住道:“秦少游,你到底打什麼主意?”
秦少游正色道:“殿下,咱們的地已經不足了,人手也是不足,攤子鋪得大,如今又有人想要惡意競爭,這買賣,只怕不太好做了。”
李令月眯著眼道:“你在打王洪的主意?”
秦少游搖頭,嘆口氣道:“其實我這人最討厭強取豪奪的,只是偏偏這王洪在河南府做的事真是人神共憤,為了敲詐勒索,不知栽贓陷害了多少人,前幾月,刑部拿住的人,就足有九百之多,害了性命的超過了半數,更不知多少良人充作了奴婢,這樣的人,多活一日,對你們皇家,哪有半分的好處?”
李令月見秦少游說得大義凜然,卻也不知這傢伙到底是出於公心還是出於私心,只是王洪這個人,作為母皇的面首之一,其人品卑劣,倒是坊間多有流傳,只是……
她卻是謹慎起來,道:“無論你是什麼心思,本宮還是奉勸你收收心,王洪可不是別人,他是母皇身邊的人,況且,他和張昌宗兄弟是結義過的兄弟,你惹了他,招惹到的,便是張家兄弟,這張家兄弟便是本宮都不敢招惹,武家的人見了都得討好,你有多少個膽子敢摸著虎鬚?”
李令月的警告不是沒有道理,眼下這朝中雖是一團亂麻,可是無論再怎麼亂,最得寵的終究還是日夜陪在皇帝左右的那些人,很多時候,就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對著武則天吹幾句枕頭風,便可教人人頭落地,這絕不是開玩笑的事,一個不慎便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