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知曉?
難不成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案發現場?
沈玥瑤一把抓住錦兒的胳膊,忙問。
“那日回來,我可有丟什麼東西?”
錦兒低著頭努力回想,眼睛倏然一亮。
“帕子,對,帕子。我們院裡得了兩匹朝霞錦,給您做一身兒衣裳,剩餘的料子做了三條帕子,小姐……您經常丟帕子,奴婢便沒在意……”
就算知道,如今也無濟於事,那晚景如璋見過她,只要她出去,就一定會被認出來。
真想毀了這張臉,可她怕疼啊。
她將目光沉沉落在黃花梨妝奩上。
暗道,死馬當成活馬醫。
沈玥瑤提起細筆往臉上描妝上粉。
錦兒不解,之前小姐不是心心念念要嫁給太子殿下麼?
怎麼這會……
自打小姐從客棧回來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錦兒盯著她的臉出神,臉還是原來那張臉,但又感覺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沈玥瑤看著鏡中陌生的面孔,起身道。
“走吧。”
錦兒眼睛瞪的像銅鈴,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將自己畫成一個紅黑皮,滿臉雀斑的麻子臉,像胡麻烙餅。
“小、小姐,有必要如此麼?”
沈玥瑤噎了一下,囑咐道。
“記住,一會兒到了前廳,若是他們問起,那天晚上我在哪兒,就照之前的話,咬死了我身子不舒服,早早就歇下了。”
錦兒鄭重的點點頭。
“奴婢知道了。”
沈玥瑤薄紗遮面,一身碧色散花襦裙,繞過曲折的迴廊,收斂著素日裡豪邁的步子,往前廳裡去。
她是閨閣女子,若叫人知道她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莫說她,就連整個沈家都別想抬頭做人。
除了沈庸和沈玥瑤,幾個姨娘和妹妹也在,見到她來,都垂下頭。
沈玥瑤是沈庸亡妻所生,眾多兒女中,格外溺愛她,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
之前有個心氣高的庶妹頂撞了她一句,沈玥瑤便讓她在雪裡跪了一天一夜,大夫拼命救下她半條命,也因此落了咳疾,沒兩年就病逝了。
沈庸也就責備了她幾句,倒是那姨娘嚷嚷著要沈玥瑤賠命。
沈庸擔憂她真做出傷害沈玥瑤的事,便將人打發了出去。
自那之後,家裡的庶弟庶妹對她是怕著,躲著。
縱使見她臉上有異,顧著她的性子,也不敢多言。
景如璋正襟危坐在主位的瑞獸雕花寶座上,神色淡漠,冷眼打量了沈玥瑤幾眼。
沈庸見到她這副模樣,眸子一驚,上前急問。
“瑤兒,你的臉怎麼了?”
“女兒昨兒去胭脂鋪,他們居然拿劣質胭脂唬弄我,今日一早起來就成這樣了。”
“混賬,哪家胭脂鋪?爹替你出氣去。”
“不用,我已經砸了他的鋪子。”
“……”
沈庸知她驕縱,可也拿她沒有辦法,一想到亡妻只留了這麼一個女兒,他就只能嘆氣,忙拉她到景如璋跟前。
“瑤兒,還不見過太子殿下。”
沈玥瑤抬眸,撞上景如璋漆黑的眸子,似一汪寒潭,要將她溺死其中。
景如璋生的頂好看,清風朗月,眉眼矜貴。
原著作者形容他:立若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沈玥瑤不記得他笑過,在她看來,倒像是來索命的「冷麵羅剎」。
她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斂著眉眼,輕輕福身。
想到那晚她的聲音他聽過,故意壓著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