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忠從紫宸殿出來,今兒心情不錯。
原因是太子殿下總算幡然悔悟,決定在子嗣上上點心,今兒要去朝露閣。
他看誰都跟可人兒似的,對江野都笑的花枝亂顫。
蘭花指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又縮回手指放在唇上,笑了笑,溫聲細語道。
“江侍衛,殿下讓您進去呢。”
江野被他笑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快速擺了擺頭,定了定神才進殿。
垂手抱拳道:“殿下。”
景如璋沒有抬頭,兩道濃眉輕蹙,薄唇緊抿,端正的坐在書案,十分專注的寫著信。
“事情已經辦妥,只等殿下一聲令下。”
景如璋收了筆勢,有條不紊的加蓋印章,將信疊好,塞入信封,封蠟。
他凝著信片刻,問道。
“她今日去了水榭?”
江野想了想,反應過來他說是誰。
“沈側妃今日去了水榭,聽下面的人說回去時,臉色不大好,還差點將您的扇子扔了。”
他嘴角輕揚,淡淡道了聲。
“她敢!”
江野低著頭一怔,他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太子殿下的嗓音裡好像帶了一絲笑意。
景如璋抬眸看向窗外,
“走吧。”
羅忠提著宮燈,跟在太子殿下身後。
越走,他眉頭皺的越深,欲言又止了好幾次。
想著他很久不往各位主子那走,連路都不記得了,忍不住笑著提醒。
“殿下,去朝露閣的路不是這個方向。”
景如璋這才想起來在水榭遇到溫側妃,說他想飲朝露閣的茶。
他駐足道:“你去一趟朝露閣,說孤不過去了。”
羅忠笑容一僵,抬頭看了他兩眼,期待著他良心發現,收回這話。
景如璋冷冷瞥了他一眼:“怎麼?聽不懂孤的話。”
“奴、奴才這就去。”
羅忠喪著臉將宮燈交到身後的小太監手裡,心下暗自搖頭嘆息。
景如璋踏進柳風軒的院門,冷眼一瞧,幾株芙蓉在月光下開的輕曼嬌豔。
他駐足瞧了幾眼,驀然想起那日沈玥瑤鬢邊被風吹的輕搖的嬌花來。
秋菊正要進去通稟,被他制止。
她暗自懊惱不該沒去院子外守著,主子今日沒用晚膳都賞了她們,說給她們放個假。
誰曾想太子殿下居然來了。
景如璋冷眼掃過跪在地上的李順,夜色都沒能將他臉上的紅印蓋住。
這女人真狠!
香案上擺著刻花青瓷小爐,裡頭點著安神香。清幽香遠,幽若之感。
朱窗半掩,投進來縷縷涼風。
沈玥瑤一把青絲半散著,歪在美人靠上翻書。
綢繡堆落在白皙的臂彎,手執書卷,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臂,纖細嬌嫩。
坐在一旁繡花的錦兒見了景如璋,趕忙起身行禮。
“太、參見太子殿下。”
沈玥瑤聞聲一驚,趕忙將書扔到茶案底下,端站起來福身。
“妾見過太子殿下。”
景如璋冷淡的掃她一眼,走過去慢條斯理的彎下身,將她丟的那捲書拾起來,到紫檀木軟椅落座。
沈玥瑤耳根發燙,這話本是她從外面弄來的,據說是前朝話本大家何柌寫的,名為《盛宴》。
講的是一位王爺和皇后的禁忌之戀,故事倒是極為精彩。
只是,這話本不太正經,頗帶點顏色。
關鍵是它現在正景如璋手裡!!!
沈玥瑤心撲通撲通的跳,恨不得在地上敲個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