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破縣丞的女兒也敢跟我搶,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
“我......我......”
“你什麼你,話都說不利索,丟人現眼。”
“......”
沈玥瑤剛踏進瑩秀宮就聽見一陣吵鬧喧譁,她跟在嬤嬤身後駐足,靜靜看著不遠處的這一幕。
皇后娘娘恩賞六宮,賞了些錦緞和首飾,兩人看上了同一匹錦緞,這才起了爭執。
這時,又過去一位面容秀麗的女子,將那說話不利索的護在身後,揚眉不屑道。
“萬巧真,你又在欺負衛采女。”
原來那盛氣凌人的女子叫萬巧真。
她雙手擱在細腰前,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彷彿只有她是高高在上的雲,其他人都是爛泥。
她輕輕掀了一個白眼,輕蔑道。
“孫思菀,怎麼哪兒都有你?是她不自量力,跟我搶東西在前,我不過是教訓她幾句,要你來多管閒事。”
孫采女輕蔑的回敬她一眼。
“衛采女與你同為采女,你憑什麼教訓她。就算這錦緞給了你又怎樣,山雞就是山雞,變不成鳳凰。皇上眼睛亮著呢,能看上你才怪。”
萬巧珍的淑女模樣有點端不住了,臉上神情沉鬱猙獰,彷彿下一刻就要衝上去跟她幹架。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持重穩重的聲音打斷了她們,幾人都斂了些凌厲,低下了頭。
瑩秀宮的掌事姑姑提著裙襬,面無表情的走到幾人跟前,淺淺一幅。
“萬采女,孫采女,衛采女,三位主子大聲喧譁,儀容有失,按規當笞手二十,罰跪一個時辰。”
萬采女抬頭怒道:“你!你敢打我?”
“奴婢照規矩行事,約束各位主子的言行,是奴婢的職責,若萬采女對奴婢有任何不滿,儘可去永安宮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沈玥瑤不禁感嘆,這姑姑好生厲害,言行不卑不亢,明知五品才人以下連給晨昏定醒給皇后請安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在提醒萬采女,人要有自知之明。
領路的嬤嬤看眼這場是非結束後,才將沈玥瑤領到掌事姑姑跟前,欠了欠身道。
“這是新來的沈采女,還請商姑姑安排。”
掌事姑姑向她欠了欠身,語氣淡漠。
“奴婢見過沈采女,南苑的露華閣只住了許采女一人,沈采女與她同住吧。”
沈玥瑤微微頷首,眼風掃過正在受刑的三人,戒尺打在手心,白皙的手掌如同脆弱的花瓣在寒風中顫慄,看著真疼。
沈玥瑤跟著嬤嬤穿過景緻典雅的院子,繞過逶迤的水廊,跨過內斂圓通的月洞門,進了精緻的露華閣。
嬤嬤停下步子,轉身朝她欠了欠身。
“沈采女,露華閣到了。每日辰時記得去嘉德殿學習禮儀規矩,下午申時到酉時是八雅或女紅。”
沈玥瑤一愣,這采女一天可沒閒著,還要上課?
“記住了,多謝嬤嬤。”
她淡笑著欠了欠身:“奴婢告退。”
沈玥瑤原本對采女沒什麼概念,來了瑩秀宮才知道,所有采女都住這裡。
比起太子側妃來,待遇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寢房很小,一套半新不舊的紅木桌椅,上頭擺著一套貢瓷茶具,一張楓木繡榻,銀勾束著碧色繡海棠絲帳,牆上掛了一幅梨花圖。
沈玥瑤坐到繡榻上,她有點想念錦兒。
采女身邊是沒有貼身宮女的,很多事都要自己動手,錦兒被內務府重新調派,不知道去了哪個宮裡。
整個露華閣一共就兩個宮女,準確來說就一個,輪換應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