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噠噠的喇叭驅趕著路上本就廖廖的車輛。
忽然喇叭聲戛然而止,軍車無由停在了公路之上,任由司機如何打火,也打不著了。
“怎麼回事?”秦琪兒斥道。
斌苦大師搖搖頭,銀眉無力地搭在他的眼角,輕聲道:“下車吧,他來了。”
車外山路上秋草未黃,野枝猶長,一位面相尋常,氣息尋常的僧人站在枝頭,僧人身著尋常袈裟,手持尋常念珠,腳下踏著尋常僧履。
渾身上下皆尋常,找不出一絲與眾不同的痕跡。
但正是太尋常,所以太不尋常。
軍車上的人們都下來了,面對著這個尋常的僧人,十分緊張。
斌苦大師一捏念珠,緩緩走到那野枝之前,跪於僧人面前,柔聲道:“菩薩慈悲。”
這僧人自然是大勢至菩薩,他將自己的肉身留在高空之上,神識卻已來到了此處。
他的目光緩緩自眾人面前掃過,微微皺眉,似乎對於這麼近的距離內還不能找出葉相僧而感到詫異。
清清渙渙的目光從一個人的臉上,移到另一人的臉上。
目光移動的很緩慢,被目光看到的人心裡很緊張。
葉相僧輕輕合什,面上浮起淡淡微笑,便準備踏前一步。
……
……
“菩薩慈悲。”
跪在地上的斌苦大師誠心誠意又說一句。
大勢至菩薩緩緩飄到眾人身前,沒有理他。
“菩薩慈悲。”
斌苦大師轉過身來,第三次無比誠懇地說出這四個字,他仍然跪在地上,然後……將不知道他是不是從歸元寺弟子們手中搶來的小刀,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胸膛裡,血花一現。
眾人一聲驚叫。
葉相僧與幾位僧人便欲衝過去檢視,斌苦大師盤坐於地,微微笑著擺擺手。
僧人們面上現出虔誠神色,合什對大勢至菩薩行禮:“菩薩慈悲。”
葉相僧痴了呆了,脫手便去搶這些僧人手中的小刀。
一道天火燒過,眾僧手中小刀落地。
莫殺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先打。”
乾淨利落,說打就打,莫殺頭頂紅髮愈加鮮豔,道道天火苗從她的體內滲了出來,瞬息間燒掉了全部衣服,露出裡面裸露的身子來。
大勢至菩薩仍然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裸體,沒有一絲不安。
天火包裹著的莫殺往大勢至菩薩衝了過去,天火如火劍,噴灼而出,直射而去。
便在同一時,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秦琪兒雙眉微蹙,一株梅花無由出現在她手中,靈氣十足,梅花片片而落,卻不墜地,反而繞著梅枝飄浮著——正是靈弦三訣中的虛梅弦。
道訣一出,大勢至菩薩身周驟現漫天梅花如雪,便要縛他!
……
……
梅花雪中,天火如劍直刺眼目,大勢至菩薩微微閉目,一步踏出。
便是一步,大地震動,眾人仆倒於地,威力無疇。
梅花雪散,天火過體而無跡。
大勢至菩薩緩緩走到葉相僧的身前,輕聲道:“他們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大慈悲與小慈悲是不同的。”
斌苦大師在他們身後,面上露出憔悴神色,捂著胸腹處的傷口:“慈悲何分大小?”
葉相僧微微合什道:“慈悲便是慈悲。”
……
……
大勢至菩薩低首似乎在想什麼,緩緩抬起頭來,微微舉手,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便要籠住葉相僧。
便在此時,異變突生!
大勢至菩薩的面上忽然閃過一道說不清的表情,尋常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