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輝清冷似水,彷彿一層銀紗籠罩著世間。
景如璋踩著月色前行,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修長清雋,影子被拉長。
他的五官精緻如畫,神色卻如雪似霜,一雙眼眸深邃如墨,偶有痛苦翻湧,不過轉瞬便沒入無盡的黑暗。
當他抬頭仰望星空時,漫天的星子似乎沉入了他眼中,竟也不見一絲光亮。
羅忠小心翼翼地跟在皇帝身旁,不敢多說半句話,只是低著頭默默地看著腳下的路。
宸妃娘娘住進澤露殿後,皇上的變化肉眼可見,好不容易見他眼裡有了光,臉上有了笑。
可自打宸妃娘娘被刺客劫走後,皇上是愈發的沉默寡言,身上的冷厲之氣也是更勝從前,脾氣也是陰晴不定的。
想前兩個月姜妃娘娘許是聽說了他心情不好,晚膳也沒用,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過來,那幾個菜他瞧見了,都是些皇上愛吃的。
也不知怎就觸怒了聖顏,菜剛上桌,就被砸到地上。
人也被打入了冷宮,非但如此,皇上竟然命他在姜妃的飲食裡下了藥,卻又不肯給人個痛快,也不讓人自尋短見,非要留她一命。
如今姜妃在冷宮,蓬頭垢面,衣不蔽體,早已沒了人樣。
皇上對後宮妃子向來還算寬厚,從前也不見用這樣的手段懲罰過誰。
想來這其中必有緣由,非他所能問的。
皇上連澤露殿都不回了,羅忠心裡明白,澤露殿裡處處是宸妃娘娘的影子,有一次,皇上就坐在宸妃娘娘經常躺的羅漢軟榻上發呆,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這獨守空房的滋味,怕是也只有皇上自己才能體會。
哎!也不知道宸妃娘娘現在怎麼樣了?
在外面有沒有受欺負?
算算日子,那小皇子或是小公主也快出生了吧。
以娘娘的聰慧機智,想必一定能夠化險為夷。
景如璋行至御花園湖畔,湖面上波光閃爍,月色朦朧在湖面水霧之上,隱隱飄著幾隻花燈。
他倏然駐足,漆黑的眸子裡亮起了一道光,腦子裡似有什麼飛快閃過,胸腔裡的東西猛然跳了幾下。
他猛然擰起眉頭,腦子裡忽然想到那日同她一起放燈的情形來。
她嫣然巧笑,將羊皮花燈輕輕放到湖面,清澈的湖面倒映出她芙蓉之姿,白皙纖長的指尖伸入水中,輕輕漾了幾下,那盞寫著「自由」的羊皮花燈,便隨波飄遠。
他胸口一陣刀攪,雙手顫抖的握成拳。
自由,渝州民風開放,不知道有沒有她想要的自由。
他閉上眼調整了幾息,睜開眼,眸子裡透出一道凌厲的光,冷聲下令。
“傳江野。”
景如璋快步走到御書房,取來地圖,目光似利刃般,緊緊盯著渝州二字。
江野急步進來,拱手鏗鏘道。
“卑職參見皇上。”
“傳令下去,全力讓人搜尋渝州,其他地方的人可以撤回來了。”
“渝州,您是說宸妃娘娘在……渝州?”
景如璋沒有答他,只淡聲道。
“儘快增派人手去渝州,讓人查清宸妃失蹤那段時日,渝州所有的宅子買賣,鎖定宸妃所在位置,這月中浣,朕親自部署,去趟渝州。”
江野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確定宸妃娘娘在渝州的,但聽他篤定的語氣,想來是能找到宸妃娘娘了。
景如璋雙手撐在御案上,眸子輕輕閃了閃,神色複雜。
「沈玥瑤,這次看你往哪裡逃?你想要自由,朕說過,朕的願望是讓你的願望實現不了。」
......
齊楓沒有去朱財主家當護院,估摸著是上次端午給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