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璋怔了片刻,牙關咬的極緊,闊袖下的手暗暗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只覺喉嚨發緊發疼,他嚥了口唾沫,疼感伴隨苦澀在口中瀰漫至胸口。
“到後面馬車叫陸太醫過來。”
他餘光威懾的瞥了一眼齊楓,從牙縫裡冷冷丟擲一句。
“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說罷,抬腳步入屋裡。
他走到寢房外停了下來,聽到屋子裡的慌亂嘈雜的聲音,心下一窒,竟不敢入內。
她見到他若是受了驚怎麼辦?
他正猶豫,只聽裡面的婆子大喊道。
“小夫人,小夫人,你別睡啊,這……這可怎麼辦啊?您這樣,這孩子就更生不下來。”
景如璋呼吸一頓,微微睜大眼睛,一把推開門。
婆子見進來一個男人,心下一驚,忙將被子蓋在沈玥瑤身上,走過去就要將人往外趕。
“你是誰?婦人生產,男人怎麼能進來,趕緊出去。”
“我是她郎君。”他脫口而出。
產婆著急忙慌的打量了他兩眼,又回頭去看沈玥瑤的情況。
狐疑道:“她郎君?她家郎君不是染疾去世了麼?怎地還詐屍還魂了?”
景如璋緊擰著眉,眸光幽幽看著榻上之人,低聲道。
“她——是這麼說的?”
產婆見他神色關切,不像說謊,人也生的不錯,與這小夫人看上去倒也郎才女貌,極為般配。
聲音放緩和了幾分,跟他確認道。
“你……當真是她夫君?”
他淡淡「嗯」了一聲。
他走到榻邊,見她合著眸子,長長羽睫安靜的掩著,臉色煞白,髮絲被汗水打溼,胸脯微微起伏,呼吸羸弱。
他清冷的眼底,一瞬間波濤起伏,帶了點急切的語氣道。
“她怎麼樣了?”
產婆道:“小夫人這身子太虛弱了,暈過去了,孩子的頭也有點大,有難產之兆。得趕緊讓她醒過來,羊水破了,再這樣下去,這母子都有危險。”
他聽到有危險,一陣陌生的感覺在他心底翻滾,有點泛疼,疼的心慌意亂。
忙喚她——
“沈玥瑤,你醒醒……”
恰在這時,錦兒領著陸太醫也進了屋子,太醫知道他是微服出來,只作了揖,卻一時改不了口。
“皇......公子,讓微......我來吧。”
產婆只覺得這人話都說不利索,也不知道行不行?
景如璋沉著眉眼起身給他讓了位置,站在一旁凝著她。
在尚未踏入這院子時,他是恨她的。
旁人畏他懼他,認為他冷面冷心,可他卻覺得,沈玥瑤才是那捂不化的千年寒冰。
若說她是塊寒冰,像她那樣膽小怕疼之人。
又為何會奮不顧身的為他擋劍呢?
他緊緊咬著牙,薄唇緊抿,凝著她那蒼白的臉,心一下子沉入深淵。
「沈玥瑤——你到底對朕——」
他心下幾番掙扎跟煎熬,緩緩鬆開了手,拇指婆娑著食指,掌心裡浸出汗。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
太醫連忙為她把了脈,取出銀針紮了她幾處穴位。
只見她眉頭微皺,長睫顫抖著緩緩睜開,恍恍惚惚醒來。
陸太醫見狀,連忙點點頭,心下鬆了口氣。
還好宸妃娘娘只是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說來也奇怪,宸妃的身子似乎比以前在宮裡倒是強上不少。
皇上近來脾氣不好,若宸妃當真有個閃失,還不知道做出什麼瘋狂舉動來。
見她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