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窗的菱格將日光打碎,斑駁的光影照在清冷的地板上。
沈玥瑤側身趴在窗牖上,身段窈窕,宮簷下的梅花瓊萼破開冰雪露了出來,綺麗朱牆襯著冰姿雪態,煞是好看。
她沉沉的撥出一口氣,耷拉著眉眼,看著白色的淡霧散在日光下。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可惜,她現在無暇賞雪,秀肩低垂,好看的眸子裡透出一絲沮喪,哀嘆一聲,回頭握著筆桿繼續埋頭苦寫。
許念念進來抖了抖披風上沾的幾片細雪,解開披風,隨手搭在太后賞的白玉屏上,手心蜷在一起,呵了口氣,坐道炭火邊。
“沈姐姐你怎麼在矮案上寫字?”
沈玥瑤優雅端坐,手中沒停筆,香爐裡焚著些百蘊香,縷縷香靄飄渺。
繁音忽已闋,雅韻詘然清。
“這裡偶爾抬頭能看一看景緻。”
“沈姐姐真是個妙人,連連抄書受罰都不會委屈自己。”
沈玥瑤聽她口吻有點低壓,輕輕皺了皺眉,筆尖停了一下又繼續。
“怎麼啦?聽上去像有心事啊?”
許念念頓了頓,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一瞬,低下頭道。
“沒有,我在想沈姐姐之前的話。”
“什麼話?”
“......”
許念念起身走到她跟前,探出腦袋在窗外左右環顧一陣,坐到她跟前,將雙手放到矮案上,湊近她小聲道。
“沈姐姐,你說我們真能熬到出宮麼?”
沈玥瑤停了手上動作,將長筆擱下,看著許念念一本正經的模樣,她心下有點好奇。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那日說的時候,都不見你這般在意,可是出了什麼事?”
許念念收回眼神,垂下頭,雙手揉著繡帕,彈胭色繡帕上繡著一條魚,走線精緻,魚鱗活靈活現。
“......我就是覺得宮裡太無聊了。”
沈玥瑤點頭道:“大好年華卻要困在這一隅方寸之地,是挺無聊的。但是念念,你可以做點什麼,或者學點什麼,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別讓自己在空虛,會胡思亂想的。”
許念念眨了眨眼,想了想道。
“我好像除了吃,別無所長。八雅都會一點,可都不太精通。”
沈玥瑤看著她的繡帕,莞爾道。
“誰說你不精通?我瞧著這帕子上的魚比尚服局的那些繡娘繡的都好。”
許念念下意識掩了掩帕子,垂著眼睫道,低聲道。
“那不一樣,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繡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多費了些心思嘛?將心思花在這些上面,也好過像她們費在爭寵上,整天想著爭寵算計,久了,心理會變態的。”
許念念歪著頭看她:“沈姐姐,你講的跟我爹說的不大一樣。”
沈玥瑤輕哼一聲,明知故問道。
“你爹怎麼說的?”
“我爹知道我被選進宮,高興的跟瘋了似的。告訴我一定要爭氣,一定要不擇手段……”
她小臉一紅,聲音越說越低。
“不擇手段的爬到龍床上去,還說只要......只要在床上將皇上伺候好了,定然......定然前途無量。”
沈玥瑤雖然料到定然與她的觀念相悖,但聽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念念,萬物分陰陽,人分男女,其實男人跟女人沒什麼不一樣,他們生來並不比女人高貴。即使在......床上,呃......你不需要要伺候他,忠於自己就行了。”
許念念聽的懵懵懂懂的問:“男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