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過來福身:“見過主子。”
“可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秋菊聲如蚊吶,沈玥瑤有點聽不清楚,她眼神顫顫巍巍的看了一眼錦兒。
沈玥瑤心下了然,錦兒脾氣這樣又不是一日,讓她一下改過來,倒是有些為難。
入了宮,已經算是收斂不少,只敢窩裡橫,若放到以前府裡,早上手了。
“你不必怕她,有話直說。”
秋菊這才點頭,慢慢道。
“……昨日,聽月軒的芝玉姐姐過來打聽,太子這個月來了柳風軒幾回。還有……主子去常寧殿做什麼。”
沈玥瑤眉眼微沉,楊璃打聽太子來柳風軒幾回,倒是可以理解。
但她打聽常寧殿的事,她這是要做什麼?對付她還是對付太子妃?
她在心裡將楊璃畫上危險人物的標籤,畢竟她是真的心狠手辣。
沈玥瑤點頭道:“知道了,以後有事,可以直接過來找我。
她抬眸看了一眼錦兒:“你以後不許為難秋菊。”
錦兒輕輕哦了一聲,垂下了頭。
秋菊咬了咬唇,眼裡流露出幾分恐懼和傷心,繼續道。
“主子,奴婢聽說聽雨軒的慧珠姐姐……沒了。”
最後兩個字,她幾乎是用氣音說的。
沈玥瑤神色一頓,立刻反應過來她說的‘沒了’,她長睫輕閃,問道。
“怎麼沒的?”
秋菊低著腦袋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慧珠姐姐跟奴婢是同鄉,她在聽雨軒當差,剛剛奴婢向芝玉姐姐問起她,芝玉姐姐只叫奴婢以後別問了,說她福薄,已經沒了。奴婢便不敢問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好端端的沒了,連問都不能問。
沈玥瑤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入目的朱牆,紅的像血,令人有些心悸。
那個叫慧珠的宮女,自從聽秋菊說過之後,再也沒聽任何人提起過,彷彿她從不曾來過這世上。
直到太子妃問起各處可還需添置下人時,楊璃只淺淺提了一嘴聽雨軒有個宮女因偷了東西,投了井。
太子妃只皺了皺眉,沉默了一瞬,便也沒過多追究。
只說讓各處約束好下人,切勿因小失大,惹出禍端,傳到外面去,傷了太子殿下的顏面。
沈玥瑤抬眼看了太子妃一眼,她現在滿心只有協辦宮宴之事,以及如何將宋雅鳶送入東宮。
一個小小宮女的死活,遠比不上這些大事。
滿宮繁華錦,竟是鮮血染就。
人分男女,男尊,女卑,亦分三六九等。
一個末等宮女的命,濺如草芥。
死了,再補上一個就是。
沈玥瑤雙手勾成拳,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她更不允許自己為這朱牆再添一抹紅。
無論如何,她都要想法子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