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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小姐,此時聽李玄都一點,已是明白了:「經你這麼一說,倒是這麼個道理。每次讀史書的時候,我就發現每每開朝立國,皇帝與將領的君臣之別並沒有那麼涇渭分明,凡事也不是皇帝一人獨斷,往往都是合議,謀士出謀劃策,皇帝虛心納諫。到了最困難的時候,什麼招賢皇榜,親自給士兵吸濃瘡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等到天下太平之後,皇帝坐穩了皇位,削藩、殺功臣、杯酒釋兵權之事也就來了。」

李玄都笑了笑:「就這麼一個道理,我成立太平客棧,是想要做些事情,越是在當下這個時候,越要適當放權,關鍵是把事情做成,而不是我本人掌握了多大的權柄。云何他還是抱著在清微宗時的想法,以我為主,以權柄為重,沒什麼不好,只是有些不合時宜。」

秦素伸手輕輕點了下李玄都的額頭,笑道:「好玄兒,難怪有人說你是公義之人。」

李玄都抓住秦素的手:「沒大沒小,剛才還是玄哥哥,這會兒又變成玄兒了。」

秦素抽回手:「我樂意,你管我叫什麼呢。對了,白繡裳給你的那本冊子都寫了什麼?」

李玄都知道秦素這是放心不下慈航宗,尤其對白繡裳仍舊抱有不小的敵意,也不隱瞞,從袖中取出那本薄薄的冊子交到秦素的手中,說道:「如果我所猜不錯,這應該是『慈航普度劍典』的部分口訣,白繡裳知道我曾經以『坐忘禪功』從蘇雲媗手中換到部分『慈航普度劍典』的口訣,此時她又給我送來一份,也算是投我所好。雖然明知道慈航宗的女子多懷功利心思,但不得不說,這些女子很會揣摩別人心思,總是能戳中你的心窩,讓你忍不住對她們心生好感。」

正在翻看冊子的秦素立時輕哼一聲。

李玄都自知失言,只能以輕咳掩飾。

秦素看了他一眼,悠悠說道:「就像男人能一眼看出哪些男人是登徒子、負心人,女人也能一眼看出哪些女人是喜歡立牌坊的心機女子。」

李玄都嘖嘖道:「那蘇雲媗呢,她可是你的『好姐妹』。」

秦素瞪了他一眼:「你和顏飛卿怎樣,我和蘇雲媗就是怎樣。」

李玄都笑道:「好啊,那我們兩家以後就是通家之好了。」

秦素白了他一眼:「誰跟你一家人。」

李玄都笑問道:「那你想跟誰做一家人?」

秦素被一下子噎住,臉色微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當然是跟我爹一家人,都是秦家人。」

李玄都笑了一聲:「女兒早晚要出嫁,難不成你要做一個終身不嫁的老姑娘?」

「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登徒子,壞東西,不理你了。」秦素知道自己說不過他,輕哼一聲,將那本冊子丟還給他,獨自一人出艙去了。

李玄都知道她臉薄,這時候不好緊跟著她,便留在船艙中,隨手翻開白繡裳送給他的那本小冊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手娟秀字型,一見便知是女子手書。李玄都知道各大宗門的功法秘籍只有少數幾份正本,其他都是手抄的副本,兩者不同之處在於,正本的材質特殊,不易被毀,而且還有諸多奇異用處,或是境界不夠之人不能觀看,或是讓人身陷幻境,幫助領悟功法妙義,比如說「太陰十三劍」的石洞圖譜,便是一副活著的劍譜,石刻的用劍之人自行演示劍法,周流不息,不過若是境界不夠之人強行觀看劍譜,便會被其所乘,奪其心神,淪為劍奴。李玄都所學的劍譜就是拓印的副本,自然不如正本玄妙,只是到了他這般境地,已經不必拘束於正本和副本之別,甚至還能像學「大寶瓶印」那般,只取關鍵部分,再進一層,就是透過部分功法逆推全部功法。

到了這等境界之後,已經不怕人在秘籍中錯漏一二字,他們要的只是這路功法的大體思路,然後便能慢慢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