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說道:「貧僧所傳『大寶瓶印』,雖然並不詳細,但李先生博覽諸家,所學精深,想來補全其餘細節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還有一點,你我叨在知己,恕貧僧直言,李先生一身所學,除了『坐忘禪功』之外,都在道家,於佛家功法,似乎並不擅長。」
李玄都點頭道:「誠如大師所言,晚輩出身道家,一身所學也在道家,於佛家各種功法,只能說是略懂皮毛,若大師不棄,還請指點一二。」
悟真道:「雖說佛本是道,佛道兩家殊途同歸,但諸多上成之法,還自是頗為不同,既然李先生不嫌棄貧僧多事,便由貧僧稍加解釋。」
李玄都雖然學了「坐忘禪功」,但是「坐忘禪功」極為玄妙,看的是慧根悟性,若是沒有慧根,便是歸真境、天人境的修為也學不會,若是有慧根,便是下三境的周淑寧、裴玉也可以練成,不能以常理而論,所以李玄都也希望悟真能詳解一二,若是以後他再學佛門功法,也算是有了基礎,於是道:「晚輩恭聆大師教誨。」
悟真單手行了一禮:「不敢當。」
雖然悟真常用雙手合十行禮,但是金剛宗一脈的正常禮節卻是右手單手行禮,之所以如此,還是那位金剛宗二祖的緣故,方才悟真曾經說過,二祖當年為求初祖收其為徒,曾經提劍斷臂,只剩下一條右臂,故而只能單手行禮。後來的金剛宗弟子也都效仿祖師,單手行禮。
說罷,悟真開始講述佛家佛門,卻是不侷限於「大寶瓶印」了,從「金剛法身」到「金剛大力」,皆有涉及,又剖析佛家的呼吸、運氣、吐納、搬運之法,雖然與道家不同,但佛家能與儒道兩家並稱三教,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對於李玄都而言,更有取長補短、探幽發微的作用。
悟真傳述完畢之後,李玄都便開始著手修煉「大寶瓶印」,正如悟真所言,李玄都得了「漏盡通」,體魄強盛,修煉這等與體魄息息相關的用力法門自然可以事半功倍,而李玄都所學廣博,已然有宗師氣象,對於諸多功法修煉並未一味亦步亦趨,自有一番自己的感悟,再加上悟真詳細闡述了佛門功法的基礎,補上了李玄都的最後一塊短板,李玄都再去修煉「大寶瓶印」,進展神速,只用了四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初窺門徑。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接下來就要靠李玄都自己慢慢修煉了。
當下李玄都和悟真大師二人回到正堂,只見正堂中已經點了燭火,二人這番傳功,足足花了四個時辰,此時夜已經深了,不過其他幾人還未離去,都是長年打坐鍊氣之人,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見兩人回來,幾人紛紛起身。
李玄都抱拳道:「有勞諸位等候。」
悟真又是單手行禮一次,道:「此番事了,貧僧也該返回金剛宗,一則是貧僧離開多日,宗內俗務積攢,需要回去處置一二,以盡宗主職責。二則是貧僧身上還有李世興的諸多劍意,需要閉關化解,所以顏真人和蘇姑娘的婚事,貧僧便不能前去觀禮,再次告罪一聲。」
顏飛卿和蘇雲媗又是還禮:「大師為正道奔走多日,晚輩豈敢奢求更多,還望大師好好將養傷勢。」
李玄都道:「大師獨自一人返回金剛宗……」
不等李玄都把話說完,悟真已是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李世興附加在貧僧身上的劍意在於一個『重』字,使貧僧不得不運起『金剛神力』抵禦,只能徒步而行,貧僧體魄並未受傷,戰力未曾受損,另外,還有四諦寺的法難師太與貧僧同行,李先生不必擔憂。」
李玄都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悟真又是行了一禮之後,也不多留,轉身出了此地,李玄都則起身相送至院門,目送悟真離開。
待到李玄都轉身時,發現顏飛卿和蘇雲媗也已經過來,李玄都微微一怔,問道:「玄機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