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孝。」溫夫人啐了一口,「你知道嗎,李如遠也是這個樣子,把老宗主奉若神明,可他比你差得遠了,為人木訥,也沒什麼本事,還怕老婆,我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我說什麼就是說什麼,半點也不敢反駁,真是無趣。」
李玄都嘆了口氣,「那不是怕,而是寵愛。你不喜歡這樣的男人,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溫夫人的眼神中透出幾分迷離之色,「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子,有本事,也有傲氣,尤其是你不把我放在心上的樣子,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李玄都終於是沉默了,半晌方道:「你這份情意,可真是讓我李某人消受不起。」
溫夫人微微冷笑,「是我的出身,讓你瞧不上吧。我沒什麼顯赫出身,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爹孃,不能幫你扶搖而上。可是張大小姐和秦大小姐就不一樣了,什麼叫天之驕女,才貌雙全還在其次,關鍵是有個大權在握的爹爹,這樣才配得上你這位四先生,才能幫你一展胸中宏圖,這才叫門當戶對。當初張白月死了,你滿身落魄地回到宗內,我本以為你終於是醒悟了,君以此興,必以此亡,可哪成想到,你根本沒有,你先是蟄伏,然後又不知怎地勾搭上了秦家大小姐。秦家,那可是不遜於老李家的高門世家,老李家有五個繼承家業的,秦家可只有這一個女兒,這是何等金貴,難怪你要想方設法將這位大小姐騙到手中……說到底,還是當年老宗主的路數,你們這些男人啊,只會盯著女人的嫁妝有多少,只要嫁妝夠了,什麼女人都可以,我算是看透了。這是你刺在我心上的第三把劍。」
秦素心情有些複雜,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又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她再看周圍的一眾堂主島主,卻是悚然一驚,圍觀之人對於溫夫人所說的這些都渾不在意,既無感動,也無嘲笑,只有漠然。
這一刻,她有些明白李玄都要讓她見識的風土人情是什麼了。
溫夫人一口氣說完,因為情緒激動,略微喘息,不過還是接著說道:「我很早之前就想報復你了,可無奈二先生護你實在周全,我找不到機會,就算沒有二先生,我勢單力孤,又能奈你何。你知不知道,我是多想看到你身敗名裂的樣子,看看到了那一天,張大小姐也好,秦大小姐也罷,還會不會跟在你身邊。」
李玄都耐心聽完,道:「說完了?」
溫夫人怔怔地看著他。
李玄都加重了語氣,「是誰幫你謀害了李如風?誰在李如風的屍體上做了手腳,是李謹風嗎?」
溫夫人還未說話,李謹風已經說道:「這、這、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出於義憤,出於義憤才來討個公道,誰曾想到這個毒婦竟然、竟然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是我瞎了眼……還望紫府明察啊。」
溫夫人大笑一聲,「老祖宗,那天晚上,您叫人家小賤人,現在翻臉不認人,叫人家毒婦。老祖宗,您活了這麼大的年紀,該享的福氣也享夠了,就算是立馬死了也值了,有點骨氣,別這麼低三下四,還不如我這個弱女子。」
李謹風臉色鐵青,「你、你渾說什麼!」
溫夫人扯起嘴角,「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李謹風伸手指著溫夫人,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李玄都吩咐道:「冰雁,拿了,慢慢審問。」
陸雁冰應了一聲,身形一掠,出現在李謹風面前,李謹風只是尋常歸真境的修為,如何是陸雁冰的對手,交手幾招,就被陸雁冰捏住喉嚨,動彈不得。
李玄都繼續問道:「說出幕後主使。」
溫夫人微笑道:「事到如今,我亦無所懼,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你嚇不住我,你若想知道那幕後指使之人,那你來求我啊,當著秦大小姐的面,把我抱在懷裡,在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