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正是李如遠的遺孀溫夫人。這幾句話的用意再也明白不過,直指李玄都就是殺害李如遠的兇手,有些苦主喊冤的意思。
李玄都望著這個全身縞素的女子,與記憶中的印象有些不同,這位溫師姐比他年長,在他少年時,這位師姐就是大姑娘了,在李玄都的記憶中,師姐身量很高,甚至比他還高一點,可如今看來,卻是個小巧玲瓏的女子,比秦素還矮了一頭。
溫夫人也抬起頭望向李玄都,毫不避讓,哪還有剛才的嬌弱可言,甚至還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李玄都一怔,隨即明白了,這個女子遠沒有表面上那麼柔弱,實則是綿裡藏針,暗藏鋒芒。李玄都生平最是討厭這樣這種女子,表面上弱不禁風,內裡心如蛇蠍,李玄都想到自己方才的一番好心相勸卻換來了這樣的回答,略感寒心,不過也讓李玄都迅速拋卻了心底的些許憐憫和對過往的感懷,不再留有餘地。
第二百一十八章 澄清
兩人對視片刻,李玄都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溫夫人還是咬定是我出手殺瞭如遠副堂主。」
溫夫人卻不回答李玄都的問話,而是轉身對眾堂主和島主說道:「身是無知無識的女流之輩,何敢亂加罪名於人?只是先夫的確死於『逍遙六虛劫』,而李宗主也承認自己的確修煉了『逍遙六虛劫』,哀懇眾位叔伯長輩念著故舊之情和同門之誼,查明真相,替先夫報仇雪恨。」
話音落下,溫夫人盈盈拜倒,竟是對著眾人磕起頭來。立時有兩位女子島主上前將起攙住扶起,輕聲安慰。
陸雁冰瞧見這一幕,對身旁的秦素輕聲道:「瞧見沒有,這才是小賤人呢,再加上那個老匹夫,這就是我們清微宗的風土人情,幸虧你門第高,老爺子又對你重視,他們還不敢對你用什麼手段,切你只是偶爾回來一次,不必久住,也不用理會這些糟心事。」
雖然陸雁冰故意壓低了聲音,但沒有用什麼隔音的手段,在場之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只是誰也沒去搭茬,眾人心裡都明白,五先生這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她這會兒還在氣頭上呢,那口惡氣沒發作出來,誰要是在這個時候搭茬,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雖說六位先生之中,五先生排名最末,看似處處被欺負,但那也是相對於那幾位先生來說,其他人還是不敢輕易招惹的。
眼看著溫夫人的幾句話,又把局面拉了回來,李謹風也終於回過神來,大聲道:「『逍遙六虛劫』是地師絕學也好,還是『太平青領經』中的絕學也罷,總之,這世上只有李宗主和地師二人會用,而如遠副堂主又是切切實實死在了『逍遙六虛劫』之下,李宗主要作何解釋?」
李玄都說道:「剛才這位溫夫人,一口咬定那日在方丈島驚濤巖與她見面之人是我,且不說我去沒有過驚濤巖,諸位都是行走江湖之人,應該知道易容改扮是再尋常不過之事,單憑相貌就認定誰是兇手,未免太過草率。」
說罷,李玄都對秦素說道:「白絹。」
兩人心有靈犀,不必多說,秦素已經明白李玄都的用意,只見她用袖子在自己臉上輕輕一拂,已是變成了李玄都的樣子,若是再束成男子髮髻,換上一身男衣,那便是另外一個李玄都。
雖然此時「百華靈面」不在秦素的手中,但是秦素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聞香堂的大主顧,聞香堂每年都要專門為她趕製一批面具,而且秦素還可以自己確定面具的樣子,早年的時候,秦素訂製的面具千篇一律,除了「白絹」的樣子之外,都是越平常越好,後來認識李玄都,她出於好玩的心態,特意訂製了幾張李玄都相貌的面具,此時就派上了用場。
秦素此舉的用意十分明白,她可以偽裝成李玄都,別人同樣可以偽裝成李玄都,僅憑溫夫人的一面之詞,實在不足為憑。
李謹風說道:「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