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又是輕輕一笑,這些皂閣宗弟子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竟是隨著笑聲越跳越快,從說書唱戲的鼓點變成了兩軍對陣的擂鼓,而血液流動也從小河潺潺變為怒潮奔湧。
只見這些皂閣宗弟子臉色越來越紅,紅得透明,彷彿要滴出來一般,然後從他們的眼角、鼻孔、耳孔、嘴角一點點地滲出鮮血,變成了七竅流血的模樣。
破廟中的老人終於起身,滿臉凝重:「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這是『奼女功』修煉到極致之後才有的手段。閣下是牝女宗之人?」
在步輦左右還站著兩名女子,均是身著紫衣,其中一人正是不久前來破廟傳話之人,另外一人也是個女子,看上去二十多歲,姿容不俗。
坐在步輦上的女子並不答話,由那名傳話的女子開口道:「先前已經與你們說了,這是先禮後兵,可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也怨不得旁人!」
說話間,步輦繼續前行。待到這八名少年少女和步輦走得進了,這位皂閣宗的老者才發現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實,這八個栩栩如生的少年少女,竟然不是活人,而是傀儡。他久在皂閣宗中,精研「煉魂陣」,一個東西,再栩栩如生,再像活人,可有沒有魂魄,是萬萬做不得假的。此時再看那些正在擺弄樂器的少女,以及抬著步輦的少年,瞧著他們臉上的笑容,除了略微有些許難以察覺的僵硬之外,行動舉止完全和普通人一樣,竟是讓這個長年與活屍、陰魂打交道的老人感到一股陰詭不祥的感覺。
老者定了定心神,心中已經認定眼前之人就是牝女宗中的高人,雖然西北五宗共為一體,但私下裡也多有齟齬,他打定主意,今日若是不能力敵,就先設法脫身,然後將此事告知宗主,再由宗主處置就是。
老者輕哼一聲,身形猛地欺身而進,一掌拍出,陰氣森森,那名傳話的女子一躍而出,與這老者對了一掌,卻是不敵,向後退了三步。老者正要一掌重傷這名女子,立在步輦另一側的女子一掠而至,攔下了老者的第二掌,雖然她也被老者震飛,卻沒受什麼傷勢,飄然退回原本位置。
與此同時,老者身後卻猛然躍出一道身影,籠罩在滾滾黑霧之中,陰氣森然,同樣是一拳轟出,這一拳悄然無聲,竟是半點微風也未帶起,砸向坐在步輦上的女子。
女子只是隨手拍出一掌,與拳頭相撞。氣機震盪不休,餘波如同漣漪般向四周擴散開來,地面立時出現無數龜裂痕跡。
黑霧散去稍許,露出這道身影的真容,竟是一個身披一具漆黑甲冑的古怪人物,厚重面甲似乎覆蓋住整張臉孔,此乃皂閣宗的鐵屍,仿照銅甲屍煉製而成,力大無比,刀槍不入,極為難纏。
鐵屍正要揮出第二拳,就見女子的滿頭青絲自行而動,如同無數黑線,纏繞在鐵屍的脖子和四肢之上,捆得嚴嚴實實,饒是鐵屍力大無窮,也動彈不得分毫,然後髮絲竟是將這具鐵屍緩緩提至半空。
這一幕大大出乎老者的意料之外,立時明白眼前之人境界太高,的確是天人境無疑了,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眼下之計,不是破敵,而是保命。
念及於此,老者便要退去,卻見那步輦上的女子一躍而起,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身形懸空,露出一雙未著鞋襪的赤腳,在腳踝位置有兩個觸目驚心的傷口。
女子盯著他,眼波似水,問道:「你要去哪兒?」
與此同時,就見女子腦後捆住鐵屍的黑髮越勒越緊,竟是切開鐵甲,勒入皮肉之中,最終如刀劍一般,將鐵屍生生分屍。
老人嚇得肝膽欲裂,一掌拍出,同時要向後急退。
不料女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立時感覺到自己的氣機如開閘之水傾瀉而出,再也收束不住,不由得驚怖異常,想要大叫,可是張大了口,卻發不出半點聲息,最後用盡力氣,才艱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