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寧卻是滿臉雀躍之色,她當然知道紫府劍仙就是哥哥,也知道哥哥被大劍仙逐出師門的事情,她為此還傷心了好久,萬萬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半年,哥哥竟是搖身一變要成為太平宗的宗主了,那豈不是沈長生以後都要給哥哥恭敬行禮?
想到哥哥,她又有些無奈,哥哥也不知怎的,不喜歡師姐,偏偏喜歡那個什麼秦大小姐,真是讓她好生失望。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既然哥哥要去位於懷南府的太平宗,她也要去懷南府,對於這懷南府,她可是記得真切,哥哥就是在那裡救了她。想到馬上就能再見到哥哥,周淑寧不由得心情大好。
李玄都忽地輕嘆一聲,不想再聽下去,也不打算與周淑寧相認,只等夥計將雨具買回,就離開此地。
就在這時,大堂中突然有一人站起,向老者喝問道:「老頭兒,你是從哪裡聽到這些事情的?」
老者看了那人一眼,只見他身形極高,又瘦骨嶙峋,如瘦竹竿一般,凝神沉思片刻,臉色一變,沉聲道:「若是老朽所猜不錯,閣下應是皂閣宗之人。」
瘦竹竿笑了一聲,鬼氣森森,十分滲人,道:「你倒是有些見識。」
老者道:「久聞皂閣宗有三大堂主和四大壇主,除此之外,還有夜遊諸鬼,看閣下的尊容,應是諸鬼中的竹竿鬼了。」
瘦竹竿又是笑了一聲,笑聲未落,他已是出現在老者的面前,探出手掌向老者的胸口拍去,只見他的掌心漆黑一片,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縈繞。
老者也是見多識廣之輩,大喝一聲:「皂閣宗的『九陰鬼手』!」說罷也出手招架。
只是那瘦竹竿乃是玄元境的修為,比起老者要高出一籌,兩人只是對了一掌,只聽「砰」的一聲,老人向後飛出,撞在牆上,臉色立時蒼白無比。
「且不說你這老兒胡說八道,就憑你敢直呼本宗宗主名諱這一條,就足夠讓你下十八層地獄了!」那瘦竹竿獰笑一聲,便要下毒手將這老兒的性命了結。
就在這時,李玄都忽然將自己桌上的酒罈子朝那瘦竹竿丟去,同時起身大喝道:「哪裡來的賊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行兇!」
那瘦竹竿聽得腦後破空聲響,急忙收手轉身,凌空一腳,將酒罈子踢碎,卻被灑了一身酒。
瘦竹竿落地之後,定睛一瞧,卻見是個身著青衣的青鸞衛,頓時露出幾分狐疑之色,道:「你是青鸞衛之人?你可知道司禮監的柳公公!」
李玄都心中一動,立時想起了沈霜眉經手的官銀案,官銀來自於江南織造局,織造局的監正就是這位柳公公的人。因為柳公公與皂閣宗的藏老人交好,故而他的徒子徒孫們不乏信奉藏老人之人,供有藏老人的塑像神位,並每月向皂閣宗供奉大量銀錢,於是便有了私用官銀之事。沈霜眉循著蛛絲馬跡,一路追尋到北芒縣。趙五奇等人又追著沈霜眉來到北芒縣,打傷了沈霜眉,準備滅口,機緣巧合之下沈霜眉被沈長生救下,這才有了後來沈長生送沈霜眉去妙真宗尋萬壽真人治傷之事。
李玄都笑道:「柳公公?當然知道,那是司禮監的首席秉筆,不巧,本官不是柳公公的人,而是司禮監掌印楊公公的人!」
瘦竹竿一怔,聽到「楊公公」三字,心中一驚,當下引而不發,喝道:「你是誰,報上名來?」
李玄都取出腰牌,學著劉宗果的語氣:「看好了,這是青鸞衛都督府的腰牌,本官是青鸞衛都督府正四品指揮僉事劉宗果。」
瘦竹竿不想節外生枝,惹下不必要的麻煩,喝罵道:「誰不知道如今文貴武賤?你若是個四品文官,我還要懼你幾分,可你只是個小小的四品武官,也敢放肆?趕緊滾,再囉嗦不清,老子讓你身首異處!」
李玄都佯怒道:「武官?我們青鸞衛比那些文官還要高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