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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抱著秦素在大雨中一路奔行,來到當年他的住處,是個不大的小院,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倒也雅緻。來到正堂之後,李玄都卻是沒有放下秦素的意思,秦素只好伏在他的耳邊,輕聲道:「玄兒,玄哥哥,你這下滿意了吧?快放我下來。」

李玄都說道:「不滿意,再多一聲夫君就差不多了。」

秦素大羞,啐道:「壞東西,登徒子,不要臉!快放我下來,不然、不然我便不理你了。」

李玄都這才把秦素放下。

與此同時,李道虛出現在碼頭上,登上了自己多年未用的白龍樓船,冒著大雨出海而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些許苦楚無妨

雖說這座八景別院並無守衛,就連那些天魁堂的守衛都被李道虛暫時遣退,但李玄都並無趁機逃跑的意思。不是因為李道虛修為通神,也不是因為蓬萊島周圍都是清微宗的勢力範圍,而是因為師父相信他,不做約束,給他留了足夠的面子,那他自然也要以誠待師。若是李玄都在這個時候逃跑,李如師等人必然會全力追補,到那時候才是給臉不要臉,也正應了「面子是別人給的,可臉卻是自己丟的」這句話。

也許會有人覺得李玄都迂腐,不知道靈活變通,可有些事情,就只有一條路可走,若是世上人人都是聰明人,人人都不去走,那會怎樣?就像當年的金帳汗國大舉南下,神州陸沉,若是世上儘是些聰明人,看到金帳大軍所向無敵,便紛紛投降苟全性命,怕是整個神州都已淪為金帳的奴隸,世世代代,永世不得翻身。

有些事情,總得有人來做。人心之惡在於,自己不做,有人做了,還要跳出來質疑那些做事之人,以自己的陰暗心思去揣度他們,覺得他們是為了博取名聲,覺得他們是大偽似真,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前朝大晉末年時,有一位督師堪稱朝廷的擎天之柱,在抵禦金帳大軍時兵敗被俘,後投降於金帳汗國,隨即被金帳王庭起用,赴江南任招撫南方總督軍務大都督。待到後來大魏太祖皇帝起兵,金帳大軍經過中原花花世界的洗禮之後,已是不復當年之勇,兵敗如山倒,王庭內部人心浮動,唯有這位督師大人一力抵抗,最是堅決,更甚於金帳汗王。

李玄都幼時讀史,看到這裡不甚其解,直到後來與張白圭在無意中談起此事,張白圭一語道破天機,並非是什麼「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要忘了,他本是大晉重臣,若真是忠君之人,他在兵敗後就該寧死不降,可他偏偏降了,可見他不是什麼忠君之人。

惜身畏死是人之天性,他不願死,也不算什麼,無可指摘。可他不該為虎作倀,反過頭來去幫著金帳汗國為禍中原。

此人尚不肯為自己同宗同種的朝廷盡忠,又豈會為了異族盡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罷了。若是所有的中原人都成為金帳汗國的奴隸,那麼便沒有人再去指責這位督師的叛國投敵之舉,畢竟大哥不笑二哥,而且金帳汗國得了天下之後,他便是金帳王庭的功臣。可若是金帳汗國丟了天下,那他必然被釘在史書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所以這位督師大人為了金帳汗國的江山最是盡心盡力,堪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非是為了金帳汗國,而是為了自己,為了一己之名聲,不惜拉著整個神州中原下水,實是第一等險惡用心。

如今清微宗的局勢也是如此,人人都不說話,那就是站在同一條線上,誰也不比誰更高一頭,可李玄都站出來說話來了,就顯得李玄都高出一頭去,在李玄都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其他人不堪。打個不甚恰當的比方,一張桌子的桌面布滿灰塵,不會覺得任何,可如果把其中一塊地方的灰塵抹去,就會顯得周圍的灰塵有些刺眼了,要麼把所有的灰塵都擦拭乾淨,要麼在這一塊乾淨的地方上重新落滿灰塵,相對而言,自然是後者更為簡單一些,這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