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想了想,的確如白絹所說,齊州距離清微宗實在太近了,而且齊州境內還有一個東華宗,這兒不比正邪雙方犬牙交錯的中州,所以西北五宗不可能大舉派遣人手,因為如此舉動無異於與清微宗直接開戰,而在一州之隔的還有蘆州的太平宗,以及晉州的法相宗,一個不慎,便是牽動整個正邪大戰的局面。
李玄都問道:「那我們是先進城,還是跟上那隊人馬去一探究竟?」
白絹道「聽你的。」
李玄都下了決斷:「跟上去看看,然後再進城。」
說罷,白絹將驢子拴在路旁的林子裡,然後兩人循著馬蹄和車轍的痕跡,一路向南而行,最終來到一處密林之中。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透過林間已經淡了許多的霧氣,隱約可見其中有一座道觀,佔地頗大,樓閣重重。
道觀本身並不稀奇,大魏朝廷自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世宗皇帝之後,在三位帝王的推崇之下,道門已經大有國教之勢,尤以道門四宗為首,不過除了四宗之外,旁門四宗和西北十宗,也可以劃分到道門的範疇之內,可見道門何等勢大,所謂的正邪之爭也不過是爭奪一個玄門正宗的名頭而已。正因為此等原因,天下十九州之間道觀林立,毫不稀奇。真正讓李玄都二人有些奇怪的是,這座道觀修建在如此偏僻之處,卻又頗為華麗,渾然不似什麼避世清修之所,似乎還有人來人往,實在是透著一股子不正常。
李玄都和白絹此時都變了容貌,也不怕洩漏蹤跡,揀選了道觀外的一處僻靜無人處,李玄都正要翻牆而入,卻被白絹一把拉住,然後就見白絹從自己的須彌寶物中取出一個紙包,開啟之後,其中是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她輕輕一吹,這些白色粉末隨風而起,徑直飄向牆頭,然後李玄都才看出門道,這牆頭上竟是被人施以符籙,不能阻人,卻能示警。
白絹解釋道:「此物名為『定光散』,乃是補天宗的秘傳,專破各種隱蔽禁制。」
李玄都點了點頭,所謂術業有專攻,補天宗乃是古時刺客一脈的傳承,精通各種潛隱刺殺之法,自然也有破解之法。
此時在「定光散」的作用之下,一個個原本肉眼不可見字元憑空出現。
李玄都身體緊貼在牆壁上,如同一隻碩大的壁虎攀沿而上,繞過一個又一個字元,身形在牆頭扭曲出一個詭異身姿,悄然無聲地翻過牆頭,然後御氣止住墜勢,身形再次如壁虎一般緊貼著牆壁緩緩滑下,這才躲過了層出不窮的玄機,來到道觀裡面。
白絹跟在後面,有樣學樣,落地無聲。
落地之後,白絹環顧四周,輕聲說道:「此地被人設了禁制,若是有方士想要用『陰陽門』等術法直接進來,除非是天人境的大宗師,否則斷無可能。」
李玄都輕輕點頭。
認真說起來,這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一起潛入,這次更為默契,李玄都負責看人,躲過道觀內的巡守之人,白絹負責看物,以防還有其他什麼陷阱禁制。
避開幾個不出意料之外的暗樁後,兩人來到一間廂房前,房中隱約傳來細細碎碎的男女之聲,似是有人在內歡好。
若是隻有李玄都一人還好,可此時還有白絹,兩人歲數都不算小了,不再是什麼也不懂的少年少女,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白絹頓時紅了臉龐,雙頰發燒,連帶著李玄都也感覺不自在起來。
李玄都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白絹的手,拉著她向另外一個方向行去。
可出乎李玄都的意料之外,其他幾個廂房中,雖然花樣似乎有所不同,但總得來說都是一回事。
都說陰極陽生,否極泰來,白絹最開始害羞臉紅,連耳根子和脖子都紅了,不過似乎是物極必反的緣故,到了後來,她反倒是慢慢鎮定下來,臉色也恢復許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