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還是不如我。”
玉紫垂眸。
盧可兒走到她身側,與她並排而立。
低下頭,她望著只有數點燈火的邯鄲城,慢慢地說道:“玉姬,你長相不如我,聰慧不如我,出身不如我。任何一點,你也不如我。然……”她歪著頭,打量著玉紫,“你卻得到了趙出的心。不過不要緊……”她嫣然一笑,輕輕說道:“很快,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以一種調皮的,嫵媚的姿態,歪著頭,朝著玉紫眨了眨眼,輕輕說道:“我得不到的,你玉姬,憑什麼能得到?這不公平啊,你說是麼?玉姬!”
玉紫啞然失笑,她盯著盧可兒,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後,玉紫點了點頭,道:“是不公平,確實不公平。”
懶洋洋丟下這一句,玉紫甩著長袖,朝殿中走去,“盧可兒,你應該知道有一句話啊,叫做世事難料的。”
聲音沒落,身影已消失在殿幃中。
盧可兒靜靜地望著那大殿,許久許久,她嫣然一笑,低低說道:“世事難料?難不成,你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哧——”轉眼,她喃喃續道:“趙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悔恨終生的。”
她輕輕一笑,轉身朝下面走去。
剛剛走到臺階處,幾個宮婢圍了上來,簇擁著她向下面走去。
接下來,蒼天又成人之美,果然是幾個大好的晴天。
白灼灼的日頭掛在天上,明晃晃的刺著人的雙眼。本來休息著的庶民貴族,在這溫暖得灼熱的陽光下,重新奔忙著。
這一天,是白日宴。
白日宴,於午時舉行,在祭祀過天地鬼神後,貴族和來自各國的使者們,開始暢談舌辯。
天有陰陽,人有四時。晚宴屬陰,允許行歡樂之宴;白日屬陽,需做陽剛正直之舉。因此,這白日宴可以說,便是一場為各國賢士大夫舉行的論演會。這一天,邯鄲宮門大開,各國出名的賢士可以自由出入王宮。而各國公卿貴族,只能坐在末座上,作為陪客。
這次白日宴中,各國賢士們爭辯的焦點,依然是關於蒼天的示警,以及趙王對玉姬的姑息。
早知道這一點的趙出,也沒有參加白日宴,這可苦了各位趙國大臣,口水橫飛中,**們是備受指責。
而魯成氏帶來的魯國史官,則坐在一側,持筆疾書……
這種行為,令得趙臣們暗暗叫苦,卻又是無可奈何。他們派人向趙出彙報時,得到的答案卻是:一切隨他。
白日宴舉行了兩個時辰後,終於散宴。
浩浩蕩蕩的賢士使者們,開始迤邐走出殿門。
戴著面紗,高貴不可方物的盧可兒,亦步亦趨地跟在齊太子身後。
這時,一個稷下宮賢士正在對著齊太子叫嚷:“這趙國國風不對,以前的趙王,喜蠻夷之女。現在這個趙王,說是有賢名,卻陷入了這麼一個女色泥沼。哎,蒼天不仁啊,蒼天不悅趙國乎!”
在那賢士滔滔不絕中,齊太子卻沉著臉,表情有點鬱郁。
盧可兒朝齊太子望上一眼,冷冷一笑,暗中想道:“看來,竟是為那個玉姬心痛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臣皺眉嘀咕道:“怎地這廣場地堆滿了柴草?王宮沒有個主事的王后,連奴婢們也鬆懈了。”
他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了什麼,仰頭嘆息出聲。當然,不管是他說的話,還是他的嘆息聲,眾人都沒有在意。
沒有人注意到,土臺的七層。欄杆的四角處,此時都站滿了人。
站在最中間,一襲深衣,彷彿是一個少年的玉紫。正低著頭,靜靜地看著賓客如潮水般湧入廣場。
一個青年劍客走到她身後,雙手一叉,低聲說道:“姬,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