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找過去,只見一個男人大半身子已經被燒著的木樑壓住,手臂卻努力撐起在地上。他身下護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那嬰兒似乎被煙氣燻得已經暈厥。
李霄雪試圖推開木樑,那男人卻急道:“先救小小姐,木樑太重一個人弄不動。”
李霄雪不敢耽擱,心知自己在煙氣中也撐不了多久,抱起嬰兒轉身向外跑。快到房門口的時候,她已經感覺窒息,眼前一黑雙腿發軟,跌倒在地。
幸好附近的家丁們將她扶住,連拖帶拽拉離危險區域。她身上的溼棉被已經燒著,頭髮也被火燎了幾下,一臉黑灰,狼狽加疲憊。她顧不上喘息,沙啞著嗓子喊道:“房裡還有一個男人受了傷被壓住了,多去幾個快救人。”
家丁之中有聰明的,效仿李霄雪的準備工作,都是披了淋溼的棉被或布單掩住口鼻,又衝進屋兩三人。
李霄雪沒敢繼續逞強,將嬰兒交給那個中年女人。她剛才被火烤的口乾舌燥,本能地循著人流向井邊走去,打算遠離熱源弄點水喝了解渴。於是她看到井邊努力打水的熟悉身影。
他全身衣不蔽體,只在腰間圍了一塊遮羞布,與周遭衣冠楚楚的奴僕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他修長的四肢強健有力,高挑的身材挺拔不屈,肌膚上累累傷痕遮不住他的成熟魅力。對,在她的眼中,他總是那樣動人誘人。
“寒塵!”她不由自主喊出他的名字。
這會兒正好有別的僕人嫌寒塵動作不夠快,一把將他推開,自己去打水。寒塵也是體力不支,跌在一旁,聽到主人喊他,他便乾脆放棄了手裡的活計,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向著主人走過去。
“寒塵!”李霄雪迎上前,一把將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摟住,柔聲道,“你剛才是賭氣拒絕我對不對?別生氣,有什麼話早些說開了,免得你我互相誤會。”
寒塵覺得周遭突然安靜了,火光映照之下湧動嘈雜的人群都彷彿是凝滯的背景,唯有他和主人是活的。主人的話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那麼明瞭的意思沁入心脾,讓他無端端生了愉悅的情緒。
她真的很聰明,猜到了他的心思。她也不似大周的女人那麼好面子,她沒有等他主動承認錯誤向她祈求憐愛,她甚至是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對他解釋清楚,唯恐他想不開受了委屈。
他不能再次辜負她的好意!
“火勢漸熄,用不著這麼多人了。走,現在你就跟我回房好好休息。”李霄雪這一次不再給寒塵思考和拒絕的機會,趁著大家心思都還在火情上沒人管他們,就直接拉著他回了隔壁客院自己的房間。
39堅持己見
在大戶人家,遇到災險之情,往往是女子奔走營救,偶爾一兩個有力氣的粗使男人會幫忙,而自恃有些身份的男兒家尤其是未嫁的,即便心急也不會輕易涉足,皆嚴守禮教,講究男女之別。
秋憐一來是未嫁的男兒,二來自知沒什麼力氣,去了也未必幫得上忙,只好站在院子門口焦急地向外張望。他眼睜睜看著李小姐衝出房間去救火,無端端惦記擔憂。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牽掛一個陌生女人,哪怕是在得知她不願納他為侍之後,他還是斷不了想要親近她的念頭。
等了片刻,秋憐便看見他掛念的女人拉著那個衣不蔽體的死契奴隸奔了回來,他的心中莫名泛起一絲酸澀。不過他沒有多說話,小心掩藏著情緒,乖巧地讓出門口。
李霄雪驚異道:“你在這裡等我呢?別擔心,火勢已經控制住了。現下用不了那麼多人,我就回來了。”
“李小姐傷病未愈,本不該操心救火的事情,有那些下人忙就是。”秋憐說了一句,面上憂慮之色仍未褪去。
李霄雪不願與秋憐糾纏,就吩咐道:“夜已深,你快回房休息。今晚讓寒塵就睡在我房內,你不必再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