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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人敢如此蠻橫無禮?&rdo;

他隨著阿翁也去過兩次杜將軍府上,郡主所出的女孩兒,眾星拱月一般,倍加呵護,身邊伺候的女奴也有四五個,女孩兒教養的也頗為伶俐聰慧,素聞其三歲便能背誦千字文,尤喜在院中撲蝶,紅彤彤的臉頰,像鮮紅的蘋果一般,天真爛漫。

與今日所見的女孩子,簡直是雲泥之別。

可即便是杜家庶女,處境也不至於懸殊如此之大?

對著孫兒好奇的眸子,林詢沉吟許久,搖頭道:&ldo;慕俞即是生了好奇之心,不若自去查探一番?&rdo;

一旁跟著回來的老管家眼皮一跳,相公又在忽悠小衙內了,小衙內今年不過四歲稚齡。

卻不妨,近三尺長的小林承彥珍重地點頭:&rdo;阿翁教導,孫兒自當勤勉!&ldo;

老管家低著頭,對著一本正經的小衙內,有些不忍直視。

一整日裡頭,年僅四歲的林承彥在府里布兵遣將,一點點一層層地將任務佈置下去,探聽隔壁杜家母女的情況,饒有架勢的小模樣,看得府內眾人忍俊不禁。

小衙內是長房嫡孫,爹爹在其二歲的時候死於益州匪亂中,娘親出家入了庵堂,自此便一直養在林老爺子跟前。自幼耳聰目明,有過目不忘之本事,是以老相公一直對其寄予厚望,未將其視為一般稚兒。

花嬸子去灶上給杜家母女燒了一鍋熱水,又將二人換下的衣裳洗了乾淨,可準備給二人做飯的時候犯了難,她在廚房裡找了好幾遍,也沒看見米缸。

而杜家的女主人杜秋容,一進屋便失了魂一般,花嬸子幫她洗漱完後,她倚在廊下的椅上,雙目失神,問了好幾遍,也沒反應,像是沉浸在某個世界裡一般,萬物都與她無干涉。

杜恆言只得自己蹲下身子,去罈子裡抓了兩把小碎米,看著林家僕婦驚詫的目光,想著今個小小娘也受了累,多吃一些才是,又返身去添了一小把,蓋上罈子的時候,杜恆言望著只剩下薄薄一層的小碎米,忽然開始擔憂起自個的生計來。

不僅是孤兒寡母的模式,她這模式還帶著未婚先孕、無親無故、任由欺凌的屬性。自己今年才五歲,出了門被人提溜起來都掙脫不開,不說繡活,生火做飯都不會,完全沒有生存能力可言。

花嬸子望著這一點碎米,收斂住心頭的詫異,摸了摸杜恆言柔軟的小腦袋,&ldo;小娘子真乖!&rdo;心裡感嘆,便是她們府上做粗活的小女奴也不會缺這點米吃。

吃晚飯的時候,杜秋容望著自個碗裡飽滿的米粒,呆楞了許久的眼睛忽地亮了一層光,看了一眼女兒的小碗,很快那道光又寂滅了下去,默默地撈了一些米粒到女兒碗裡。

杜恆言無法,只得埋著頭吃。

看著杜家母女用完清湯寡水的米粥,花嬸子這才回林府,臨走囑咐杜恆言將門關好。

一進林家,花嬸子立即去上房找老相公,將杜家的情景仔細地敘述了一遍,這時林承彥已經大約打探出來,住在杜家的小婦人原是杜家的養媳,杜老爺子臨走時將養媳改為義女,賜了杜姓,宅子也留給了她。

對於小娘子杜恆言的身份,卻眾說紛紜。有說是一流落至此的書生之女,有說是懷化將軍杜呈硯的,也有的說,是明月鎮上不知所蹤的蘇家賭坊的二掌櫃的。

林老爺子覺得第一個傳聞是首先排除的。杜秋容既是杜老弟的義女,杜家不可能不為她張目,如若真是哪位考生惹得禍端,也必會為其義女主持婚事才是。可是他在京中多年,見過杜老弟多次,也不曾見他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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